身为锦麟卫指挥使,程茂明要把书信呈到皇上面前再方便不过。
他暗中找来秦云川留下的笔迹与书信再三核对,确定是秦云川亲笔无疑,就去见了泰安帝。
泰安帝心情不大好。
太后上了年纪,近来身体有些不适。
“皇上,这是微臣得来的密信,请您过目。”
泰安帝面无表情把信打开,扫了几眼,神情有了变化。
待他把几封信全部看完,面上已阴云密布。
“这些信……如何得来?”
“一名下属抓到了一个形迹可疑的人,经过拷问得知他是明心真人的人,这些信就是从他那里搜到的。”程茂明面不改色说出编好的瞎话。
既然捅到皇上面前,这个功劳自然不能放过,不然总不能说是被人送到嘴边的吧?
那只会让皇上觉得锦麟卫无能。
“明心真人在何处?”
泰安帝看起来还算平静,程茂明却知道暴风雨就要来了。
他跪了下来:“那人宁死不交代明心真人行踪,受不住刑死了,都怪臣无能。”
“这么说,明心真人就在京城,但不知踪迹?”泰安帝沉声问。
程茂明低头应是。
泰安帝一拍龙案:“传秦云川!”
秦云川匆匆赶到宫中。
“微臣见过皇上——”
几封信直接摔到了秦云川面前。
秦云川眼神一缩,拿起一张看了。
其实不用看,他写给明心真人的信,怎么会不知道呢。
“秦卿真是念旧啊。”泰安帝的声音从上方传来,带着彻骨寒意。
秦云川慌了:“皇上,请您听臣解释!”
泰安帝一言不发,盯着跪在地上的臣子。
“臣与明心真人书信来往,是为了稳住他,好查出他藏身所在。”
“是么?”泰安帝冷笑,“从信上这些殷殷话语,朕可没瞧出来。”
“皇上,臣蒙您看重,得以教导太子,有何理由生出异心啊!”秦云川以额贴地,“请皇上明察。”
泰安帝又冷笑一声:“朕是想明察,可秦卿与逆贼书信来往数月,都没给朕明察的机会。”
“皇上,臣对您的忠心天地可鉴……”
泰安帝冷眼看着秦云川表忠心,心头只有愤怒。
而秦云川的解释也越来越无力。
皇上疑心重,他再清楚不过。
许久后,泰安帝淡淡开口:“念你教导太子有功,朕准你致仕。”
秦云川浑身一震,颤声道:“谢皇上恩典。”
转日秦云川上书致仕,震惊了百官。
以秦云川的年纪和前程,太让人想不通了。
至于明心真人现身京城一事,得到泰安帝授意,包括秦云川在内的知情者都不敢吐露一个字。
秦云川老家远在南方,泰安帝准了他的请求后,很快就带着一家老小离开京城。
离京这天,不少官员好友相送,一群人浩浩荡荡引得不少百姓注目。
林好混在人群中看着双目无神的秦文源,抬手理了理被晚秋的风吹乱的青丝。
早就说了,先拿侄子练练手,叔叔留着秋后算账。这不,秋后到了。
秦文源似有所感望过来,看到站在一起的林好四人,空洞的眼中有了怒火。
他用杀人的目光死死瞪着四人,直到被身边的人拉着走远。
进了一家茶楼,朱佳玉拍了拍胸脯:“还好秦文源的叔父致仕回老家了,你们看到秦文源的眼神没,恨不得把我们杀了。”
陈怡眉目舒展,终于彻底放松,语气也轻快起来:“看到了,只可惜眼神不能杀人。”
“你们说,秦少师为何致仕啊?”陶晴纳闷道。
“这谁知道呢,反正秦家人都不在京城了,咱们彻底不用担心秦文源那只疯狗乱咬人了。”朱佳玉笑盈盈看向林好,“阿好,还好你当时没有忍气吞声,现在真觉得解气。”
阿好先站出来,她才有了胆子与太子少师的侄儿硬碰硬。
林好嫣然一笑:“我当时就有预感,到这时候会痛快。”
“这是为何?”三人追问。
林好眨眨眼:“秋高气爽嘛。”
三人纷纷笑起来,把这当成逗趣的话。
秦云川一家人的离开对繁华热闹的京城来说,如一粒小石子投入广阔的湖中,很快就没有了涟漪。
绝大多数人不知道的是,秦家人离开京城不过两百里,就遭遇了劫匪。
秦云川与侄儿秦文源当场丧命,儿子断了一条腿,侥幸活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