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心真人快步走进屋,环视一眼,视线落在垫着砖头的那只桌腿上。
他蹲下来看了片刻,眉头紧缩。
杜青提着小贼走进来。
“有人动过了。”明心真人沉声道。
杜青把小贼往地上一丢,抬起桌腿抽出砖头,手指往空心的那段桌腿中一探。
里面空空如也。
“先生,信不见了。”
明心真人扫了一眼地上小贼:“把他弄醒吧。”
杜青从怀中掏出一个药瓶打开,挖了一指头药膏在小贼鼻端一抹。
不久后,小贼缓缓睁开眼睛。
看到杜青那张冷冰冰的脸,小贼慌张起身。
杜青伸手把他按回地上,一柄冷冰冰的匕首抵住他脖子。
“你是什么人?”
小贼有些懵:“大,大哥饶命,我只是想偷只鸡啊!”
怎么还动刀子呢。
“偷鸡?”
小贼举起两只手,哆哆嗦嗦:“大哥,我也没偷成,还没看清鸡窝呢,屁股就突然剧痛——”
他猛然想了起来,伸手去摸屁股,摸到了黏糊糊的血。
小贼白眼一翻,就要昏倒。
杜青把匕首往前送了送,小贼吓得不敢昏了。
“说说你进来时的情况。”
小贼满脑门子汗:“我从巷子里穿过,发现这一户的门是虚掩的,就……就想进来瞧瞧。没想到刚走两步,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你来时是什么时辰?”
小贼想了想:“大概申初吧。”
“还有别的吗?”
“没了。”小贼摇头。
“你再想想。”杜青冷冷提醒。
“真没了。大哥,你就放我走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话未说完,小贼头一歪,断了气。
“先生,咱们赶紧走吧。”杜青在小贼衣裳上擦了擦匕首上的血,面色没有丝毫变化。
明心真人往旁边挪了挪,避开地上蔓延的鲜血:“不急于一时,收拾妥当再走。”
杜青没有再问,立刻清理起来。
明心真人看着小贼的尸体,微不可察叹了口气。
小贼虽罪不至死,却不能留他活口乱说。
杜青走到墙根拿起锄头,在桂花树下开始挖坑,等明心真人收拾好要带之物,小贼已经长眠桂花树下,就连地上血迹都清洗过,只等风一吹阳光一晒,时间把小院中的痕迹悄悄抹平。
短短时间,明心真人又换了落脚处。
“先生,小人护送您离京吧,您的行迹已泄露,留在京城太危险了。”
明心真人摇了摇头:“现在不能离京。”
杜青有些急:“那些书信被盗,可见他们知道了您身份,下一步定会对您不利!”
“倘若是泰安帝的人,我们回去时就会有天罗地网等着,而不是多了一个偷鸡贼。”明心真人拈着胡须,有些疑惑,“事情有些奇怪,那人仿佛只为盗信而来。”
“可您藏信之处那么隐蔽,通往屋内的路上还有机关,那人是怎么知道的呢?”
明心真人仰望星空,叹了口气:“人外有人。不管怎样,这人定然知晓我的身份。书信在换了落脚处不久被盗,疏漏很可能出在搬家之时。”
杜青低头抱拳:“都是小人失察。”
“怪不得你,搬家太过突然仓促,难免有疏忽。”
杜青面露厉色:“要不是那些混混生事,也不必搬家。还有那个缠着您算卦的小姑娘——”
明心真人心念一动:“杜青,你去盯一盯那个小姑娘。
他来京城数月,要说遇到的人中称得上特别的,就是那个小姑娘了。
将军府的林二姑娘。
杜青错愕:“先生,您怀疑与那个小姑娘有关?”
“有没有关不好说,先看看吧。”
理智分析,一个小姑娘不可能与这些事扯上关系,但理智不代表一切。
多看看,总没坏处。
至于与秦云川的联系,要中断一段时间了。
夜深人静,林好斜靠在床榻上,借着灯光仔细把几封书信读过,唇角扬起一抹微笑。
这个时候行动果然刚刚好,秦云川近乎露骨表达了对旧主的怀念,却还没掌握老师的行踪。
她这次“打草惊蛇”,想必短时间内老师不会与秦云川联系了。
唯一令林好有点担心的是,老师多疑,说不定会留意到她。
但这是没办法的事,这点代价她乐意承受。
下一步,就是把这些信呈到皇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