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
一直以君子自居的长子阚荣到底是个什么模样,阚悻自然心中有数。
本来看到阚荣将嬴山的腰牌呈上来,阚悻还以为今或许是自己大喜的日子,阚荣收敛了脾气。
如今看来,显然不是那么一回事。
自己这大儿子,显然是之前将十八公子给得罪狠了,不然十八公子不会如此直白的直接出言讥讽。
想想也是,今自己的大喜之日,结果才接回来的妾室竟然直接翻墙跑了……
阚荣前去抓人,又不认识太子和十八公子,见到阴清漪还拉着太子,定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了……
“下臣教导无方,竖子不识太子和十八公子万金之躯,冲撞太子和十八公子,还请太子、十八公子责罚。”
就算明知道是事出有因,但是阚悻却是不敢替阚荣做任何解释,老老实实的请罪。
在郡守位上这么多年,阚悻掌握着很多饶生死。
阚悻以己度人,很是清楚,在面对能够掌握自己生死的上位之人时,原因并不重要,态度才重要。
上位之人,大多都是爱惜羽毛的,这才是生机所在。
果不其然,听到阚悻这话,本来还气鼓鼓的胡亥反而有些傻眼了,闷闷的看了笑吟吟的嬴高一眼,自顾自的生着闷气。
再怎么胡亥也不过是个十四岁的少年罢了。
而且因为嬴高的出现,还根本没来得及沾染上一些纨绔习性,此刻阚悻主动认错,而且也点明了并不知道他们的身份才会如此,胡亥还真是不好发作了。
“行了,霸道是霸道了些,不过情有可原,都起来吧。”
嬴高笑笑摆手道。
本也没打算怎么着阚荣。
南阳郡阚悻一手遮,阚荣又不知道他们的身份,眼见家丑外扬,确实是情有可原。
“罪臣谢太子,十八公子。”
阚悻听到嬴高这话,连忙再次拜谢道,他知道这件事算是勉强过去了。
“民女阴清漪求太子做主。”
这时,一直拜伏在一旁的阴清漪突然抬起头出声道。
嬴高清楚的看到刚刚起身的阚悻脸上闪过一抹青白之色,显然已是怒极。
不过嬴高自己,听到阴清漪这话也是微微皱眉。
这名为阴清漪的女子,委实太过不懂事了些。
如果今换做一个旁人,而不是自己,试问能够挡得住郡守府的权势?
阴清漪如此拉着一个陌生人不放手,虽是情急之下抓住的稻草,可是情有可悯心却当诛。
她自己想要逃婚,完全可以在郡守府接亲之前从家中逃掉,却偏偏要等到阚悻将她接入郡守府中之后逃跑,不外乎是不想连累家人。
可是,阚悻身为南阳郡守,她一个弱女子,就算是侥幸逃了,家中之人能落得好?
今要不是自己,而是换做其他的普通人,今就算不是死在郡守府中,也决计会被随便寻了个罪名,扔入牢狱之中,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嬴高并不觉得有错,但是在事情败露之后,却依然要牵连旁人,那就是品性问题了。
“这是郡守家事……”
“民女知罪,也愿意嫁入郡守府为妾室,然还请太子怜悯,能救救民女婢女。”
阴清漪俏脸苍白,对着嬴高泣声道。
嬴高听到阴清漪这话,看了一眼旁边站着的阚悻。
“罪臣这就着人将此女婢女放出,定然不会追其罪责。”
“嗯。”
嬴高点点头。
“民女谢太子,民女告退。”
阴清漪听到阚悻这话,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她此刻也不敢要求更多。
阴清漪不是笨,只是事情的发展太过出乎意料之外。适时的她就像是个溺水之人,哪怕是根稻草,都要牢牢抓住。
过了这半响阴清漪也终于是冷静下来。
仔细想想,她自然也明白今逃婚这件事造成的一系列可能会出现的后果。
同样也想到了,如果她今翻墙出来,碰到的不是太子,而是其他普通人,被她拉着不放手,会给别人带来何种后果。
没见,就连太子当时也对已经怒火攻心的阚荣选择了暂时的退让么?
换做其他人,此际怕是能留下性命,都是奢望。
看着阴清漪缓缓走出去,嬴高没有话。
院外自然有郡守府的家奴守着。
“禀太子,这女子乃是南阳新野县大族阴氏一族庶女。新野县阴氏一族,乃是故齐国丞相管仲后裔,
管仲死后易牙专权,追杀管仲子嗣,其子逃至楚国被封位大夫,
阴氏一族在新野乃是豪族,罪臣如此,也是为收拢阴氏之心。”
阚悻等到阴清漪走出院,才对嬴高低声道。
当年齐桓公在管仲的辅佐下称霸诸侯,曾经戏言自己品尝了下所有的山珍海味,却唯独没有尝过人肉的滋味甚为可惜。
易牙为了讨的齐桓公欢心,回府之后竟然将自己的亲子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