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初三,辰日。
相隔了两天,传胪大典又再次召开,这一次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那前头的三个人身上。
每个人的表情都带着愕然,前两天来的这么多人里只有一个画风不同的,现在出现了三个。
礼乐声中,又是一篇长长的圣旨读完,这篇又臭又长的圣旨中还透露着一个重要信息。
对于此条信息,有人恍然大悟,有人若有所思。
噢,原来国朝改制了。
从此往后,三鼎甲之列全都着大红的进士服,腰佩玉带,戴二梁金冠,已视朝廷恩典。
一通圣旨念罢,殿前的李东阳接着朗声道:“朕策问天下贡生,一甲赐进士及第,二甲赐进士出身,三甲赐同进士出身。”
说完这句,他心里悠悠松了口气,这次没闹什么乱子。
而后他稳了稳心神,接过礼部官员递来的黄榜,开始唱名:“赐进士及第,第一甲头名者,夏源。”
伴随着此言一出,又有人重复唱名,直到重复三次,以便丹陛下面的文武百官,连同贡生得以听到。
尽管从收到这件大红色的状元袍服之后,夏源就早已猜到自己肯定会高中状元,但此时听到这个唱名,他心里还是不免振奋起来。
出息了,出息了,考上状元了,还是正儿八经的状元。
跟在鸿胪寺官员身后,夏源一步步的踏上皇极殿前宽阔高大的御阶,等到了皇帝跟前,随着那鸿胪寺官员的赞拜,规规矩矩的行礼谢恩。
说实话,面对这个肤色白净,面容却透着沧桑的中年大叔,他此时的内心是有些复杂的。
国朝改制,是为了自己能当上状元么?
夏源尽管挺自恋的,但不至于自负,他不觉得区区一个自己,能让一个国家改变政策,哪怕只是改了这条着进士服的规定。
但他又觉得恐怕确实为了自己。
朱佑樘此时的心情亦有些复杂,看着那张年轻至极的脸,他想到了自己生出白发的两鬓,心里有些萧索,但很快又提起了心气,朕虽已暮,但太子尚还年轻…
收回思绪,弘治皇帝温声赞道:“夏卿如今是为新科状元,逢此喜事,朕亦是不胜欢喜,我国朝又出一俊杰也!”
“陛下过奖了,学生惭愧.”
嘴上说着惭愧,但夏源表情一点也不惭愧。
没错,老子就是俊杰,俊杰舍我其谁!
朱佑樘显然也发现了这一点,眼含笑意的问道:“卿这模样,朕实在是看不出卿有惭愧之意。”
“呃…学生走的是内心戏,惭愧都在心里。”
没耽误太大功夫,夏源便从殿前又退了下来,重新回到队列之中,殿前的李东阳又开始宣读起一甲第二名,也即是今科榜眼的姓名。
康海。
正是那位本来是状元的老哥,康海此时若有所思,他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状元或许一开始是自己,只是发生了变数,所以让人抢了去。
临到要跟着鸿胪寺官员上殿谢恩之时,他又不觉扭头看了夏源一眼。
这会儿夏源正在瞅着旁边的中原神童,康海是第二,那这个同样穿着大红衣袍的李廷相,他的名次不言而喻。
探花。
听说能当探花郎的,有一条硬性规则,颜值一定要高。
说起来,夏源还挺中意探花这个名次的,有了探花郎的名头,自己的颜值就等于是得到了国家的认证。
而李廷相这个颜值,勉勉强强,没多高,跟自己这等大明彦祖自然是没法比的。
也就是个年轻,脸蛋白净。
皇极殿前。
看着这位新科榜眼康海,朱佑樘还是有那么些许小愧疚的,本来是个状元,结果成了老二。
“卿的那篇策论朕看了,写的甚好,那策论中提到了边关鞑靼之祸;卿乃关中人士,去岁关中遭难,想必卿的家中也是遭了那鞑靼劫掠之苦。
此事皆乃朝廷守备不当所致,朕亦是颇感歉疚,只愿卿能一心为国,辅弼朝廷。也盼有朝一日能彻底肃清边患,好不教你家乡百姓再遭那劫掠之苦。”
康海顿时红了眼眶,俯身叩首道;“谢陛下挂念学生家乡的乡党百姓,学生必当粉身报国,此生立志肃清边患!”
乡党?
朱佑樘一怔,乡党是什么党,这关中之地还有党派?
“嗯,卿之志亦是朕之志,卿且平身归班吧。”
“学生遵旨!”
康海又重重磕了一个,这才一脸感动的退下。
看着对方眼眶的点点泪光,朱佑樘知道这士子之心又成功笼络了一个,但这个乡党.
“萧伴伴,你可知乡党是何党?”
“奴婢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