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暗暗忖道:“待我也功成大衍,一定要炼一门天下间飞的最高,也最快的遁法!要不就像师父一样,寻一头神兽代步!”
他瞧看了一会儿风景,又想了一会儿将来如何修行,兴奋有些淡了,这才想起来问道:“师父!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令苏尔笑道:“前朝曾有人说:愿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我们此去便是扬州。”
王崇心下惊讶,又复问道:“师父为何不回去咱们的洞府,去扬州作甚?”
令苏尔言道:“我出门这一趟,收你为徒是顺便,渡化你师兄出家方为正要。”
王崇心头微动,问道:“除了我们二人,师父门下有几位师兄师姐?脾气都如何?好不好相处?”
令苏尔笑道:“我门下确只有你们两个。至于你这个师兄好不好相处,为师也不知道。我一共就见过他两次,第一次见他,你师兄还未满三朝,第二次见他,也就是十数日前,交谈不过片刻。”
王崇嘻嘻一笑,问道:“我这个师兄,是个什么样的人?为何不跟在师父身边?”
令苏尔却有些苦笑,说道:“他少年成名,乃是名传天下的大才子。我上次去渡化他,你这位师兄贪恋红尘,并不愿意跟我出家修道,此是去二次渡化。”
王崇不再多问,只是肚内揣摩:“原来我这个师父门下并无多少徒弟,日后务求事事乖巧,莫要给这位师兄抢了宠爱。”
他出门魔门,知道师父宠爱,乃是最要紧的东西。
如是师父喜欢,就能多与些好处,多传你法术。如是师父另眼相看,只怕就什么都没得,法术学不到,好处没有也罢,还有苦头可吃,且还不限足量。
令苏尔的青牛踏云光而行,当真有乘风万里之逍遥,从成都府到扬州有三四千里,不过飞了两个多时辰。
在扬州城外,丐王令苏尔一拍青牛的脖颈,落下了云光,也不入扬州城,径直去了扬州城外的一家寺庙。
丐王和这家寺庙的主持似颇熟捻,问老和尚讨了一间禅房,师徒两个暂且落脚。
令苏尔寻好了下处,却不安歇,吩咐王崇不要乱跑,自己扬长而去,也没说要去哪里,几时归来。
王崇在禅房里呆了一会儿,颇觉蠖屈蜗潜,太过窄小,不甚舒适,便自出了禅房,在这座庙宇里闲逛起来。
这座庙宇并不大,却颇有些年代,房宇斑驳,除了主殿可能略修缮过,其余几处禅房都甚多破损,有时光荏苒的痕迹。
王崇转过了经堂,居然还见到了一处倒塌的禅房,这间禅房塌了大半,砖石块垒,久无人打理,已经生出了无数杂草。
他正思忖此处为何不曾修缮,就听得一声梵唱,一个老僧含笑而来。
王崇倒是认得这位老僧乃是主持,跟他新拜的师父颇为相熟,不敢怠慢,他出身魔门,各种眼色若无具备,不知道要吃多少苦头,故而一礼到地,态度十分恭谨,问道:“老禅师,可是被小子惊动了修行?”
老僧摇了摇头,说道:“非有!我只是见你在此处徘徊,不觉有些感慨。”
王崇心头突突一跳,暗暗忖道:“这老和尚只怕修有天眼通,难道发现我身上的破绽?”
老僧望了一会儿这间塌倒的禅房,一脸慈悲的说道:“我当年是一名江洋大盗,纵横数省,做下无数大案。”
王崇听得眼神发直,他哪里料到这老和尚当年,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老僧充满缅怀的说道:“结果遇到我师,被他老人家以佛法降服,带来这座寺庙潜修。当时我就住在这间禅房,有一次不耐修禅的清苦想要逃走,却被师父发现,就出手打塌了这间禅房。”
王崇双手合十,念了一声:“当年老禅师的脾气好生火爆。”
老僧哈哈一笑,说道:“没错!当年老僧的绰号,就叫做火爆天王!”
王崇暗暗咋舌,只从这个绰号,便可判定这老僧,当年绝非凡俗人物。
老僧摇了摇头,又复说道:“师父也没惩罚我,只让我念了三千三百遍金刚经!后来我渐渐参悟佛法,也知道自己所作所为,实是犯了许多恶业。一直都把这间倒塌的禅房,当做警醒自己的印记,就连早年随身之物都不曾取出。”
老僧瞧了一眼王崇,忽然笑道:“却没想到,小檀越居然在此地驻足良久,必是跟我当年的那些事物有缘。老僧也觉得跟这些旧时物件缘分已尽,就都赠与小檀越吧!”
老僧轻轻一举手,无数砖石就滚动起来,一团灰光飞出,落入了他的手中。
王崇瞧得分明,从倒塌的房舍中飞出的东西是一口连鞘的宝刀,刀柄刀鞘灰扑扑的不甚起眼,形制古朴,瞧来非是凡物。
老僧颇有感慨的抚摸了一回儿,把宝刀交给了王崇,还举手一点,拇指按在了他的额头,顿时有一道法诀流淌,印入了少年的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