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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廷,司礼监。
听人读完杨涟的奏章,并弄清楚弹劾内容的魏忠贤,直接被吓得面无人色,双手颤抖,半天都说不出话来。
不同于朱由检,魏忠贤知道这份弹劾的厉害。
杨涟的这份弹章先说他冒用天启皇帝的权威,在朝堂上排挤他人,到处安插自己人。
又说他祸乱后宫,杀妃子害皇子,天启皇帝竟连自己的妻儿都无法保全。
然后再说魏忠贤在外面飞扬跋扈,不光欺压百姓,连言官、锦衣卫和大臣的升迁都是在他控制之中。
又给他泼上疑似通敌卖国的脏水,怀疑魏忠贤会出卖大明的利益。
最后说魏忠贤已经簪越了天启皇帝的威风,还整天对皇帝口出怨言,明显有不臣之心。
整篇奏章前后呼应,真可谓字字诛心啊!
魏忠贤虽然不认字,可他心思很活。他一下就听出杨涟的意思,整篇弹劾就一个用意,那就是打击他在天启皇帝心中的地位。
杨涟的整篇弹劾并不需要确切的证据,他只需要天启皇帝对魏忠贤起疑心就行了。
只要天启皇帝起了疑心,那魏忠贤就会万劫不复。这是一个皇权至上的社会,没人能直接挑战皇帝的权威,更别说太监只是皇帝的家奴。
别看现在威风八面,可魏忠贤心里清楚的知道,他的一切都是来源于天启皇帝。没有天启皇帝的信任,他什么都不是。
天启皇帝就是随便动动手指,他也会粉身碎骨。他身边的人绝不会跟随他抗拒皇帝。
只要魏忠贤失宠,恐怕他的党羽们也会争先恐后的,抢着先踩他几脚。
面对杨涟的奏章,魏忠贤苦思破解的方法:把奏章藏起来?不行。
杨涟的奏章是通过通政司递进来的,现在已经满朝皆知了。
魏忠贤知道,天启皇帝最怕被人欺瞒,骆思恭的去职就是明显的例子。他估计东林党现在就等着他压住奏章不报呢,自己绝不能上这个当。
想了半天,魏忠贤都没找到合适的办法。不过,他明确知道,绝不能等奏章从别的途径送到天启皇帝面前,要是到那时,他再去辩解,可能就太晚了。
面对杨涟的奏章,朝廷上阉党乱做一团,他们一时都拿不出个好办法。更有心思不定者,已在悄悄地靠向东林党一方。
苦思一夜也没有找到好方法的魏忠贤,赌徒的性格发作。他断然决定,现在他就拿着奏章,亲自给天启皇帝送去,他要当面向天启皇帝解释。
魏忠贤是在赌博,他赌注都压在天启皇帝念旧情的性格上。
天启皇帝可能由于幼年亲情的缺失,导致他对亲情极度看重,在这方面他完全不像一个合格的皇帝。
自小看着天启皇帝长大的魏忠贤,对天启皇帝的性格了如指掌。他决定面见天启皇帝,就在皇帝面前,一条一条把杨涟弹劾他的这些罪状说清楚。
魏忠贤相信有以往的情分在,他的忠心天启皇帝应该能感受得到。只要天启皇帝认可他的忠心,那一切都不是事。
“赌吧,咱们一翻两瞪眼,看看到底鱼死还是网破。”
魏忠贤为了增加自己的胜算,他还有意在朱由校做木匠活兴趣最浓的时候,亲手递上杨涟的奏章。
魏忠贤赌赢了,当他亲手把杨涟弹劾他自己二十四大罪的奏章,递给皇帝时,他就知道自己赢了。
因为在天启皇帝的眼神里,只有对他的怜悯。
杨涟弹劾他的一切罪状,都被天启皇帝当成,魏忠贤在代己受过。
毕竟朝堂的人事安排都是天启皇帝同意的。
各种子虚乌有的传言,天启皇帝则根本不信。魏忠贤在他的心中分量还是很重的,他相信魏忠贤绝不会,也绝不敢对他的家人下手。
至于贪点钱,飞扬跋扈一点,天启皇帝认为这都是小事。
天启皇帝对整件事情形成的判断是:东林党因为对新税法的不满,故意对魏忠贤的报复打击。
尤其新税法给天启皇帝带来大笔的税收后,这种感觉朱由校感觉尤为明显。孙承宗的话天启皇帝还记得,他认为这就是东林党搞得三人成虎和曾参杀人。
对此,天启皇帝反而更加坚定的觉着,他一定要支持魏忠贤和孙承宗,这两个人才是真正对自己忠心不二的忠臣。
有他们一个主内一个主外,这样自己的江山才能稳稳当当,诸波不兴。
天启皇帝亲自裁定魏忠贤无罪。
朝廷明发谕旨,杨涟因弹劾内容有大量不实之处,遭受明旨斥责。
谕旨传出,阉党大喜,东林党人大乱。
躲在杨涟身后观看风色的东林党大佬,看到杨涟都没能奈何魏忠贤,无不感到有些心灰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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