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密林之中。
张文静掀开李瑕背上的布条看了看,仔细地洒了一点金创药。
她目光在他身上扫了一眼,偏过头,抿了抿嘴,接着又飞快瞥一眼,方才把他被割破的衣服拉了起来……
张文静觉得吧,现在比被李瑕俘虏的时候要累得多。
先前,她虽然被绑着,但什么都不用做。
现在倒好,她反过来俘虏了他,却还要照料他,喂水喂食换药不说,又担心他恢复力气挣脱了绳索,这两天来不管他睡觉还是入厕,都让人觉得不安。
这天,好不容易忙完,张文静又坐在树下,拿起自己的水囊小口地抿了一口,看向来时的方向,轻声喃喃道:“为何还不找过来呢?”
“找不到了。”
张文静转过头一看,见李瑕已经醒来了,脸色也不像前两天那样苍白。
她哼了一声,道:“我家人只要顺着血迹就能找过来。”
“第一时间没来,那就是找不到了。”李瑕道:“若让我猜,很可能是那些蒙古人受伤逃了,和我们一样从南城门的道路跑,他们也一路留下血迹,张家顺着他们的血迹追下去了……”
他声音渐渐虚弱,张文静于是给他喂了点水喝。
她很细心,把两个水囊分开,那个是她的、这个是李瑕的,才不要一起用一个。
李瑕道:“血滴在树叶上,风一吹就干了、散了。郊野这么大,根本不可能在数日内全部搜一遍,张家找不过来的,只能封锁各条道路。”
“哼,你在骗我。”
张文静其实明白这些,但不愿承认李瑕说的对。
她还知道在林子里乱走的话,她会迷路,而且她也搬不动他,只能等在这里等张家找来。
“随你信不信。”李瑕道:“但我们的食物和水快用完了,等下去会死。”
“我才不会带着你走,你是想骗我往你想走的方向去。”张文静道:“还有,万一迷路了,遇到野兽怎么办。”
“你想往哪走就往哪走,我被你俘虏了不是吗。”李瑕道:“就顺着来路走,我教你一个办法,沿途做上记号,直直回去就行……”
张文静不会骑马,也不愿与李瑕抱在一起共乘,只好把他脚下的绳索解开让他骑马。
又费了好大力气才把他绑得死死的,她自己也累得娇喘连连。
她牵着马,顺着来时的路走回去,发现地上的血迹果然是没了。
然后,一路上虽然做了记号,最后却还是迷路了。
……
“咦,为什么呀?明明是直直走的。”
当张文静看到前面一棵树上有一个自己做的记号,她几乎要哭出来。
“树又不是直成一排的,你怎么可能走的是直线。”李瑕漫不经心道,“而且,来的时候我受伤快要昏迷了,应该也不是直走的,你没注意吗?”
张文静才不会告诉他当时她已经被抱得……被吓得迷迷糊糊了。
她气呼呼瞪着李瑕道:“你骗我。”
“嗯?你俘虏了我,我还教你怎么把我带回去。你却怪我?”
“你就是骗我,我真的生气了。”
“好吧,先找水源,顺着河流往下,总会遇到人家。”李瑕道:“怕什么,只要出了森林,淮北三十余城皆是你张家的地盘不是吗?”
……
“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家除了需要向蒙古国纳质、贡赋、从征,其它事务则是自治辖境。你可明白何意?这两路三十余府州县城,是我们汉人在以汉法治理。
若要说汉奸,你那赵宋朝廷才是汉奸。在金朝时,我张家世代不仕女真。反而是赵构向金朝称臣,‘臣赵构’言犹在耳,你们却反过来指责我们是汉奸,可笑。”
张文静牵着马走着,转过头看了李瑕一眼,见他在听,又继续说起来。
“你们隆兴、开禧年间两次北伐,只看当时北方汉人民心所向,便知谁才是更不堪的那个。哼,再说金灭之后,你们端平入洛,守住了三京吗?无能。
是我们张家给了中原百姓生机。我父兄非是你口中所谓的‘蒙人走狗’,他们谋汉人自救,此,气节也;能为一方诸侯、庇护生民,此,实力也。”
她说到这里,再次转头看向李瑕,道:“听到了吗?我家的腰板比你那个只会求和纳贡的赵宋挺得直,我家是割据天下的王侯将相……”
“为什么莫名其妙又和我说这些?”李瑕淡淡道,“翻来覆去的,你就这么爱炫耀吗?”
他心说自己八枚世界大赛金牌、三次世锦赛冠军、两次全运会冠军,以及许多小奖,炫耀过吗?
张文静像是噎住。
炫耀?我是为了炫耀吗?还不是因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