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儿落了,星河在天上。
冬天走了,昆仑在冰上。
春风吹了,蝴蝶在花上。
风花星月,有你在心上。
哼着一首小曲,姜缱将萝儿哄睡。
今天本不应出门。天阴沉沉的,雨云积得很厚,空气湿得能拧出水来。可是萝儿的药快要吃完了,姜缱闻了闻山中欲雨的气味,估计未来几天都会湿滑难行,她果断背上背篓进了山。
姜缱一路上行,见到可用的草药便摘下放入篓中。宝源山延绵数千里,林深草长,偶尔从林子里蹦出一两只野兽飞禽,不算是稀奇事。她对山里的情况很熟悉,斗得过的野物,猎了果腹的也不知多少,打不过的,她略施手段也能溜掉。今天这个麻烦,却有点难缠。她猛地停下脚步。
即将入夏,林中草木很深,浓翠欲滴。
姜缱本着打草惊蛇的想法,手中探路的树杈一路拍拍打打,却忽的打了一个寒颤差点将树杈丢出去。
一条盘踞林间的巨大蛇形弯弯曲曲的遮掩在数十丈外的林子里,蛇身金黄色却又似乎带着斑斓纹路,诡异的荧光在草木树影间若隐若现。长度丈许的大蛇已不好对付,这样远距离搜寻不到头尾的巨型怪物,让姜缱觉得冷意从皮肤直窜头顶,脑海里敲响了梆梆的退堂鼓。
姜缱迅速从身后背篓中拿出一个陶罐打开布封,将里面配制的特殊药粉抹了一些在脸上和脖颈。她常年在山中行走,药粉可以遮掩她的气息,还可以解毒。她无声的向后退去,希望不要惊醒林中那位。
然而事与愿违。
她刚刚迈脚向后退去,那大兽便发现了她。她退得快,蛇动得更快,一时间树林里都是沙沙的摩擦声。她浑身紧绷,抽出了匕首。
姜缱全神戒备。
匕首上喂着的毒,是当年母亲给她的巫毒,只要见一点血,就能行走全身,无论多大的兽,都能让它马上消停。这毒十分霸道,如今世上晓得它的人不过寥寥,她握着匕首心中稍微安定。
姜缱将手藏在袖子里,只等那大蛇扑过来给它出其不意的一击。
也许兽类对于危险都有些直觉。四目相对,巨蛇将目光锁定在姜缱身上,全身蓄势,却没有立刻扑向她。那蛇头同小牛一般大,赤红色的两只眼睛盯得姜缱浑身发冷。
姜缱认得它的眼神,山中的豹子打量小鹿时,就是这样的眼神,冷静的,带着势在必得的兴奋,还有些许谨慎。她觉得汗毛都竖起来了。
天色越来越暗,雨云将宝源山笼罩。
难道这次在劫难逃了么?可怜萝儿还在家里等着她。以后一个没了娘的孩子想要生存下去,会是多么的艰难,何况萝儿还是那样迟钝的孩子。她猛的爆发出强大的战意。
姜缱灵巧的滑过一棵黄杉树,来到大蛇的侧身。那蛇也立刻调转硕大的头颅,向着姜缱所在的草丛急射而来。她一偏头,堪堪避过锋芒,同时左手执匕首从蛇身上划了浅浅一道。她本意想剖开蛇身,可一接触便发现这蛇皮异常坚硬,她全力一击也只是划破它一点点皮,也不知匕首上的毒是否到达了它的血肉。
大蛇受了姜缱一击,顷刻发怒了。它尾部一卷,已经碰到姜缱的脚面,立即袭身而上要将她缠住。
缠住必死!
姜缱冷汗涟涟,连忙跳开。可还是晚了些,一只脚落入蛇尾已被迅速缠住。她握紧匕首准备再刺,忽然破空之声传来。
嗖!嗖!
两只羽箭破空接连而至,第一个羽簇竟钉入蛇眼,另一支则射入蛇腹。姜缱正要看来人,大蛇负痛暴怒,把她的脚缠得更紧。她痛得闷哼了一声,被蛇带得失去了平衡,摔倒在地。
“莫慌,我有法子对付它。”那人乘着话音如一阵风一般赶到,竟伸出两手去掰蛇的大嘴。
姜缱看得咋舌,一人一蛇角力,这人却不落下风。蟒蟒大兽,死命挣扎却摆脱不得他的钳制。她趁机将匕首刺入蛇腹柔软之处。
少顷,那蛇软软松弛萎地,不知是被她的匕首刺死还是被那人掰开了头骨所致。
姜缱终于喘了口气,将目光聚到来人身上。
是一个陌生青年。他身姿颀长,阔肩飒腰,着绛朱衣裳,玄色蔽膝,皮肤晒成浅麦色。他腰间别着一把铜刀,背上缚着箭筒。
他谨慎查看着那蛇的尸身,姜缱见他侧脸线条清晰,仿若山峰起伏到云端又陡然落下一般挺拔俊逸,而转过脸来时,琥珀色的双瞳深邃而光芒内敛,锋利的感觉便被收起来了。
姜缱心中奇怪,她本以为是卜衍来寻她。山寨中的猎户她都熟识却不曾见过此人,这宝源山连绵不绝又诸多野兽,外来之人绝不敢贸贸然进山中来。
“多谢吾子。”她吸着气,想把脚从大蛇扭曲的尸体中抽回,“子是何人?”
“当心,”那人蹲下身,发力抬起蛇的尸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