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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李文山声音有些发抖。
“拉勾!”李夏伸出小手指,李文山极其郑重的伸手勾住妹妹的手,用力摇了摇,无论有多少困难,无论要做出什么样的牺牲,他都要保护好家人、护住弟弟妹妹!
细心的李冬发现,自从和妹妹在甲板上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大哥就神情恍惚、魂不守舍,李冬忍不住问两人说了什么,李文山和李夏一齐摇头,“什么也没说!”
………………
傍晚,新任横山知县李学明访友回来,先到隔壁船上看望晕船晕的比李夏阿娘徐太太还要厉害的钟老太太,侍候好汤药,又陪着说了好一会儿话,才回到自己船上。
几个孩子围着阿爹,聚在后舱徐太太床前。徐太太晕船晕的厉害,一上了船就躺倒爬不起来了。
今天徐太太精神却不错,歪在床上,满脸笑容的看着大家,不时说上几句话。
“这两天你又瘦了,”李老爷心疼的看着徐太太,“早知道你晕船晕的这么厉害,咱们就该从陆路走。”
“我很好,没事,走陆路那车子多颠,山哥儿和冬姐儿还好,岚哥儿和阿夏怎么办?看着孩子难受还不如我自己难受呢。”徐太太声气虽弱,语调却透着希望和高兴,“看着四个孩子好好儿的,我就觉得什么都好。”
“我也是这么想,”李老爷的笑容从眼底一路往外溢,挨个看着或坐或站挤在身边的四个孩子,越看越高兴,“这趟我带了山哥儿几篇文章给姜老先生看,姜老先生一个劲儿的赞叹,说是十五岁的孩子就能把文章写到这样,他还是头一回见,他也是太夸张了。”
李老爷捻着胡须,嘴里谦虚,脸上焕发的神采却是一点谦虚的意思也没有。李夏无语的看着老爹,原来阿爹以五哥为骄傲都到这份上了……
“你也知道,若论读书,岚哥儿倒比山哥儿还要多几分灵气!山哥儿胜在大气磅礴,岚哥儿长在灵动飘逸……”李老爷一会儿看看大儿子,一会儿看看小儿子,越夸越有精神,躺在床上的阿娘听的都不晕船了!
李夏白眼都要翻出来了,阿爹这癞痢头儿子自家好的毛病儿可不轻啊!
“你就知道疼儿子!”徐太太嗔怪,“我倒看着冬姐儿最好,这些年,多亏有冬姐儿帮我,哪家姑娘有咱们冬姐儿懂事体贴?”
“那我呢?”李夏坐在床前脚塌上,胳膊架在阿娘床上,下巴抵在手背上,看着阿娘嘟嘴问道。
“咱们阿夏最最好!”李老爷大笑,“连算命的都说了,咱们阿夏是龙凤呈祥,贵重的说不得的命格儿!嗯,除了淘气,什么都好!”
李文山神情一僵,定定的看着李夏,龙凤呈祥,贵重的说不得……
这趟回来,李老爷没再出去,天天守着两儿两女读书写字,这天刚吃了午饭没多大会儿,就听到岸上传来高声问询:“请问是永宁伯府李三老爷的船吗?”
李文山一下子窜到窗前,推开窗户探身往外看,隔船的梧桐已经接上了话,“正是!”
“请三老爷安!小的赵大,大老爷打发小的过来给三老爷请安。”
听到赵大的话,李文山浑身都僵了,半晌,才把脖子扭的咯咯吱吱的回头看向李夏。
李夏咬着笔头,淡定的看着他。
“冬姐儿带弟弟妹妹去后舱。”李老爷吩咐,船很小,这前舱还得兼着待客见人的功能。
“我在这里陪阿爹,学学待人接物。”李文山急忙请求,李老爷点着头,脸上已经浮起一层郁结阴沉,那府里但凡有人来,都是夜猫子进宅没好事!
“给三老爷请安,给五爷请安!”赵大进了船舱,利落的磕头请安。
“大哥打发你这么大老远过来,有什么大事?”李老爷语气疏离冷淡,赵大却一幅浑然不觉的样子,“回三老爷,不算远,小的一早启程,多迎了十几里又折回来,要不然早半个时辰就到了,大老爷升了江南东路转运使,月初就到任了,知道三老爷赴任横山县必定路过江宁府,特特算着日子,打发小的过来迎候三老爷。”
李文山更加震惊,拼命绷着脸不让自己露出异常,直绷的脸皮都要抽抽了。
这几天他翻来覆去的想阿夏那些话,越想越觉得不可能,人死了再魂穿回来,天底下哪能真有这样的事,可现在,他一点也不怀疑了,大伯真升了江南东路转运使!大伯真打发人来了!
“大老爷打发小的来,是想请三老爷的船在江宁府码头停一天,这会儿江宁府的春色正好,大老爷想请三老爷上岸赏赏景,说说话儿疏散疏散,大老爷还请了几位旧友,一起小酌几杯。”顿了顿,赵大仰头看着李老爷笑道:“大爷说了,江宁府虽说和横山县离的很近,可等三老爷到任接了印,就得各守职责,再近也不好离土相见,只有趁这会儿才好和三老爷见一面,说说话儿,大老爷有十来年没见到三老爷了,甚是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