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世界,老早的时候,就已经变的冷漠了。
黄洋能在哥哥出那么大的事情的时候,不顾被牵连的风险,把嫂子送进医院,把侄女接来抚养,已经做的相当不错了。
试想一下,一个公务人员,最怕的,恐怕就是名声,这会影响到他将来的升迁。
黄强的桉子,当时闹得沸沸扬扬,影响极大。黄洋在这个时候插手哥哥的事情,很容易背上污点。一个有了污点的公务人员,这辈子恐怕就毁了。
这个时候,最明智的做法,恐怕就是设法摆脱干系,避之唯恐不及。
黄洋没有这么做,已经对得起他哥哥一家了。
当叔叔的,冒着丢乌纱帽的风险,托关系把侄女送进重点中学,实指望给她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只要她肯努力,将来就可以像他女儿晓薇一样,考上重点大学,重新拥有自己美好的生活。
可晓徽这丫头,竟然把他冒险争取来的机会,轻易就放弃了,连跟他商量都不商量,悄默声地就从学校里跑了。
现在小丫头又不学好,傍上了大老。就算她是想给父亲报仇,这脸也让她给丢尽了!
黄洋恐怕是伤心了,不再愿意管小丫头的事情了。
周大林明白他此刻的心境,笑一下对他说:“像晓徽这种孩子,心里担负的事情太重,又性格执拗,正面说服教育,恐怕起不到多大的作用。”
黄洋就又苦笑一下,没有做声。
看来,周大林已经知道他哥黄强家里的事情了。只是,他答没答应替她家申冤,就只有晓徽知道了。
如果他没答应,以晓徽的性格,是不会轻易失身,和他在一起的。
如今,周大林竟然惦记着把他这个顽劣的侄女给教好了。这一点,黄洋是不相信的。
好孩子是不用教的,自己就知道努力。
就像他女儿晓薇,从小就知道刻苦。他说的最多的,是哄着她放下书本,出去玩,放松放松。谁知道他哥这个孩子,竟然恰恰相反,也不知道是遗传了谁的基因。
就这么一个顽劣的孩子,想出人头地,也只能靠自己漂亮的脸蛋,去傍大老。
那天晓徽回家,他间接给她透露周大林的身份,其实就是一种暗示。
他也想给哥哥翻桉,可没这个能力。晓徽既然不学好,这辈子也不会有什么出息,还不如牺牲了她,把他们家这个仇给报了。
他心里这样想,就不由自主暗示了侄女一下。
可当这暗示成为现实,周大林找到他这里来的时候,他心里还是五味杂陈。
此刻心里面,是教育不好晓徽,对不起哥哥的愧疚。还有侄女傍上的大老,现在就坐在他身边,让他羞愧难当。更有自己成为侄女傍大老,这个主意的间接策划者,使他深深自责。
有时候理智做出的抉择,被暴露于活生生的现实之下的时候,还是有些让他无法接受。
周大林可不想和他探讨这些五味杂陈。他都被别人误会习惯了,也不在乎黄洋此刻如何看他。
他接着就对黄洋说:“你听说过快腿教育吧?当年我在省城初创快腿教育的时候,就是专门招收不好好学习的顽劣孩子,给他们脱胎换骨的。”
当时的快腿教育,在富人圈里是十分出名的,黄洋还真听说过。
他就点了点头。
“如果晓徽在那时候遇上我,我绝对有把握把她给改过来,让她考上名校。不过现在也不晚,我还有能力让她通过另一条途径,出人头地。”
看黄洋一直不说话,他就笑笑问:“黄主任,你是不是真误会了?”
“没有,没有。”黄洋只好尴尬地笑笑说。
“你最好想一下,如果我和晓徽不是长辈与晚辈的关系,我干吗费这么大力气培养她?她将来成名了,独立了,对我有什么好处呢?”他问。
这还真是一个不好解释的问题。
对周大林来说,金屋藏娇的最好办法,自然是黄晓徽什么都不是,只能依靠他,生活在他为她编制的金丝笼里。
培养她,让她成名,就等于是给她安上了可以飞出金丝笼的翅膀。
难道,他们真的不是那种关系?黄洋心里的想法,开始动摇。
“你是不是以为,我培养晓徽,是为了从你这里换什么好处啊?”他又问。
这个好像还用不着。周大老在临水,那是太上皇一般的存在,想得到什么,根本用不着讨好他这个小小主任。
“周董,你别误会,我没有往这些方面想。”他赶紧解释说,“主要是晓徽这孩子太不听话,估计给你添了不少麻烦,我真有点难为情。”
“行了,这事儿不用你操心,你只要按着我说的做就行了。”周大林说,“对教育孩子,我可是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