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成被两个人左右夹着穿过了小胡同,来到了一辆别克GL8前面。旁边还停着一辆一模一样的车,玻璃黑乎乎的看不清楚车里的情况。
“进去吧,我們老板在里面。”肖成的“保镖”松开他并为他拉开车门。在黑色防曝膜的作用下,车内显得十分幽暗,肖成认真地向里看了看,只看见一个高大的男子坐在里面抽着烟,看不清楚面目,只看到通红的烟头一明一灭。犹豫间,他被人在后边推了一把,不由自主地上了车,小心翼翼地坐在车门边的座位上,仔细地打量着对面的人。几秒种后,肖成的眼睛已经适应了车内的光线,這才看出来把他“请”来的人,居然是个高鼻深目的外国男人,三十岁上下的样子,相貌还颇为英俊。肖成顿时不知所措了,他还从没跟外国人說过话呢。而這个外国人拥有如此可怕的力量,显然不是自己這样的小市民可以抗衡的。既然无法抗衡,那就干脆彻底地依附。
“Hi,哈喽,三克油……”肖成搜肠刮肚才想出来這么三个词儿,还說得不伦不类的。
一直沉默的男人忽然笑了,用相当标准的普通话說道:“你的英语很不怎么地嘛。”
肖成讪笑道:“是,是,打小就没好好学学英语,书到用时方恨少呀。您是美国人吗?我看您气派很大呀。”
他吐出一口烟雾說道:“我不是美国人,再给你个机会猜一下。”
“那您一定是英国人!”肖成肯定地說道。
外国人怒道:“我-,這个世界难道只有美国英国這两个国家吗?当年我們罗马帝国横跨亚非欧三大洲的时候,英国人还住在树上,北美还是印第安人的跑马场呢!”他用力地吸了一口烟,心情似乎也平静了一些,随后說道:“我是意大利人,我叫安东尼-德列马奇,中国的朋友都叫我马奇。我的故乡是威尼斯,著名的水城,没有去过的人根本无法想像威尼斯那静谧的美。”
其实這事也怪不得肖成,在大部分中国人心里,标准的外语=英语,标准的外国=美英资本主义国家。虽然美英并不是资本主义世界的全部,但由于這两个国家巨大的国际影响力,中国人一提到外国,想到的八成就是這两个国家。肖成這一马屁拍到了马蹄子上,顿时后悔莫及,赶紧再次搜肠刮肚,谄媚地笑道:“噢——原来是来自威尼斯的朋友呀!威尼斯是我从小就向往的城市,但一直没有机会亲自去游览一番。中国也有几个所谓的水乡,周庄、甪直、绍兴什么的,我都去过,但比起威尼斯来差了远了去了。起码来說,绍兴的那个乌蓬船比威尼斯的那个,那个——对了,叫贡多拉——比贡多拉就难看得多!”
马奇神往地說:“也不能這么說,周庄的美也是别具一格的。尤其是傍晚时分,河边千灯摇曳,河埠廊坊,水苑幽弄,深宅大院,水镇一体,呈现出一派古朴恬静、如诗如画的幽境。不过……呵呵,绍兴的那个乌蓬船确实比我們威尼斯的贡多拉难看一些。”马奇事先调查过肖成,知道他是个游手好闲的家伙,靠着倒买倒卖挣点小钱,兼职经营“碰瓷”(注)等敲诈性质的行业。没想到這家伙肚子里还有几滴墨水,知道贡多拉比乌蓬船好看,马奇对他的好感不禁增加了几分,语气也轻松了许多。
“這个外国人把我‘请’来,不会只为了陪他聊天吧。”肖成不安地想。虽然他看出来马奇似乎没什么歹意,但越是這样他越是害怕,仿佛孤身行走在危急四伏的丛林里,好像四周都藏着致命的毒蛇猛兽,每一步都要小心到极点。
聊了几句之后,马奇逐渐转入正题。他悠然地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把烟蒂在烟灰缸里按灭,异常享受地吐出烟雾,然后說道:“今天,没挣到钱吧。”
“挣钱?我都多少天没挣着钱了。”
“我是說,你在陈雨林那里没挣到钱。”
肖成大惊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马奇露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悠然道:“你不需要知道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需要把事情的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我。”
肖成脸色变了几变,心里不住盘算着马奇的目的。但马奇显然不想给他太多的考虑时间,冷然道:“要么现在就說,要么就永远不必說了。”
肖成打了个冷颤,永远不必說了?难道是要我永远的闭嘴?算了,在实力相差太悬殊的情况下,还是别耍阴谋诡计了,免得一失足成千古恨呐。肖成把這件事的前后经过快速盘点了一下,然后說道:“這件事要从去年秋天說起。那时候我后女儿汪雨涵刚考上松大,她因为一次偶然的机会遇到了陈雨林,后来就好上了……這事我了解的也不太具体,后来我打听到這个陈雨林家在安图县有个酒厂,就对她們的事留意上了……”
肖成一边心惊胆战地說着,一边观察着马奇的表情,但马奇面沉似水,对他讲述的事情似乎毫不关心,偶尔却又指出他所說不实之处。肖成心里的慌乱简直无以复加,他也搞不清楚這个马奇到底知道多少,只好尽最大限度地实话实說。說起来真是讽刺,肖成這次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