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水潭。
阴暗潮湿的洞穴,与光隔绝,百年未消的苔藓,湿滑无比,腐烂的老鼠散发着恶臭,洞壁上倒挂着数以万计的吸血蝙蝠,当一切都已习惯黑暗之后,那么黑暗便是他们赖以存活的理由。
一束微光照射在潭水之上,泛起诡异的绿波。周自通与苗白凤正盘腿坐在潭中,在他们的身边氤氲着肉眼可见的毒气,随着他们的呼吸游走于四肢百骸之间。
一个时辰后,两人同时睁眼,苗白凤缓缓地伸出右手,那只手莹白纤细,其上似隐隐有光华流转。
周自通冲过来,一把攥住苗白凤的手,癫狂笑道:“哈哈哈哈,徒儿,成了!成了!”
苗白凤仰起头,目视黑暗,眼中似存虚无,轻声道:“成了吗?”
周自通霍地站起身,潭水霎时激荡成浪,道:“成了,厄难毒体已大成,现在你不但百毒不侵,而且已经成为了一个名副其实的毒人,浑身上下都是毒,即便是你的一滴汗,也足以致人于死地,哈哈哈哈,乖徒儿,你简直是我平生最杰出的标本……”
苗白凤微笑着,嘴角勾起一抹戏谑的嘲讽,道:“不,还差一点儿……”
周自通猛地转过身,透过散乱的发鬓,眸中精光闪烁,逼视着苗白凤,道:“还差什么?”
苗白凤笑道:“自然是……还差你……”
“我?”
周自通正在疑惑间,苗白凤“刷”地探出那只手,狠狠地掐住周自通的脖子。
周自通惊恐地看着苗白凤,颤声道:“乖……乖徒儿……你要做什么?”
苗白凤狞笑道:“好师父,你这一身毒功冠绝古今,白白埋没在这暗无日的阴暗洞穴里,何时才能得见日啊?不如把它给我,我来为你扬名立万,震慑武林,如何……”
周自通先是一愣,而后突然阴笑道:“嘿嘿嘿,乖徒儿,你莫不是太猴急了些,为师早已是将死之人,你还差这一时吗?”
苗白凤道:“哦?不知师父有何打算?”
周自通冷笑道:“兔崽子,我周自通活了几十年,难道还看不出你那点儿心思,常言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我向来是害人之心要有,防人之心更要有,我早就在你每日的饭菜中加了些‘佐料’,不过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自然无事……”
苗白凤听罢,故作惊恐模样,道:“哦?师父,到底还是您老人家技高一筹啊,您放心,从今往后,徒儿必定为您老人家马首是瞻,您要我往东,徒儿绝不敢往西……”话虽如此,可是苗白凤手中的力道却是更加重了几分。
周自通脸色涨红,恼怒道:“兔崽子,你找死!”
苗白凤亦冷笑道:“哎呀,师父,我好怕啊,你快让我受尽折磨而死吧……”
周自通咬牙切齿道:“好,好,好,只是可惜了你这副身躯……”
周自通罢,自身后拿出一只金铃,缓缓地摇动着。
清脆的铃声在山洞间回荡,苗白凤的笑容顿时凝固在脸上,掐着周自通的那只手慢慢放松,整个人跪在潭中,双手捂住肚子,大口大口地呕吐起来。
周自通笑道:“兔崽子,我知你百毒不侵,所以我早有防备,特地给你准备了些我特制的虫蛊,这玩意儿可不是毒,只是一旦驱使起来,便会慢慢地啃食你的五脏六腑,乖徒儿,只要你肯求饶,我就给你解药,如何?”
苗白凤怒目骂道:“老毒物,你做梦!”
周自通面目狰狞,道:“冥顽不灵,既然如此,那你就休怪我了,若是不能为我所用,即便毁了又如何!”罢,手中金铃摇得更紧,铃声一浪高过一浪,伴随着周自通疯癫的笑声,传入苗白凤的耳郑
苗白凤再也支撑不住,整个身子倒在潭水中,眼珠暴突,口鼻流血,浑身抽搐着,然后,便没了声响。
周自通放下金铃,颇有些惋惜地注视着苗白凤,喃喃自语道:“唉,可惜了,可惜了……”
周自通话音刚落,原本躺在水中的苗白凤突然坐起,表情狰狞可怖,两只手向前伸出,似要掐住某饶喉咙。
周自通吓得“妈呀”一声,弹跳出去,满脸惊恐地注视着苗白凤。
可是苗白凤只是“啊啊”地怪叫着,犹如将死之人最后的挣扎。
周自通暗骂一声,正欲转身离去,不料潭中突然传来“嘎嘎嘎”的怪笑声。
周自通惊得寒毛竖起,缓缓地转过身,却见原本应该“死去”的苗白凤竟然坐在潭水中癫狂大笑,一池绿波因他的笑声荡漾,圈圈涟漪围绕着他慢慢散开,他笑得忘乎所以,犹如得了不治之症。
周自通指着他,一双浑浊的眼眸此刻也睁得如铜铃般大,绽放出少年的光彩。
“你……你……”
“我怎么了?”苗白凤笑看着周自通,仿佛在看着一个白痴表演专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