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阳三年三月二十。
居于宫中的龙珏轩惶惶不安着,因为今日是那人回京之日。此人便是伯梁候。
其实今日回城的何止他一人,只是唯独他是龙珏轩心头上的一块心病,欲除之而后快。
当年先皇驾崩,伯梁侯便独霸朝政,新帝为制衡势力,无奈之下,把各侯爵分别派去了属地。如今一晃眼,三年之期已到,今日便是众侯爵从属地回朝复命之日。只是,龙珏轩不曾想过,这伯梁侯离开京师三年,竟依旧在北越国有着无坚不摧的庞大势力。
城门外十里之遥直至城内伯梁候府,早已经被堵得水泄不通,人头攒动。今日莫说你想出城,就是想去街对面的包子铺买个包子都无法过的去。
“听说今次,侯爷府里的瑾瑶郡主也一道儿回京了!”
“侯爷离开京师三年,却只带了瑾瑶郡主一人,如此被侯爷宝贝着,你们就别妄想打什么主意了。”
茶楼之上,众人议论纷纷,口中谈论的自然是引得京中如此大动静的伯梁候,还有他的掌上明珠——瑾瑶郡主。
就为了伯梁侯回京师之事,官府还出动了大量的官兵去街前开道,伯梁侯的地位不可谓不重。
方才那句厉斥,就是出自京城赫赫有名的盐商上官家的少公子上官子安。相较于一旁的几个锦衣玉带的阔少爷,上官子安倒是显的有些捉摸不透的深沉,垂首一言不发,像是在思索什么,眉头一直蹙着。
“上官大少!我们不去想便也罢了,你姑妈可是侯爷的人!若你姑妈牵线搭桥,没准能成!”
这次说话的人,叫做楚睿,与上官家是世交,从小一起长大,但性子不似上官子安一般沉稳,是京城中花名在外的风留公子哥。
上官子安睨眼瞧了瞧楚睿,蹙眉不语,眉头锁的更紧了,面无表情继续喝着杯盏中的茶,但众人都能隐隐能感觉到空气瞬间凝结的冰冷。
就为着今日各侯爵回京,这沿街的茶楼都满座,若非上官子安砸下银子,此时还不知能否如此悠闲的喝茶。虽然今日上官子安几番说来,称是只不过恰好想去茶楼喝喝茶,但楚睿一行人,又如何能当真相信。不过说来,能得上官子安如此牵念的女子,他们倒是从未见过,也想见识见识。
忽而,窗外头传来了一阵骚动,上官子安闻声,猛然间弹起身,疾步走至窗前,眼神中充满了迫不及待,头不停的四处张望,像是在寻找着什么。
伯梁侯昂着头坐于马上,脸上挂着一丝冷冷的笑意,让人感受到一股深深的距离感。自伯梁侯进城起,街道两旁的百姓纷纷跪下相迎,更是敬畏的不敢轻易抬头,长长排起的人潮绵延至城门前。
在伯梁侯身后那金碧辉煌的马车里头,不必细想便知,定然是那个受尽伯梁侯宠爱的郡主。
只一阵微风拂过,马车前的珠翠玉器,发出了‘叮叮铛铛’的声响,马车的纱幔被轻轻的吹起,若隐若现的娇颜恍惚出现,惹的道旁跪着的百姓纷纷抬眸,却又有一种似乎犯下滔天大罪的胆怯,只是睨眼偷偷瞧着。
上官子安负手而立站在茶楼的窗前,眼神紧紧的锁住了纱幔身后的那道身影,蹙起的眉头渐渐展开,嘴角终于有了些许的笑意,口中轻念了一句。
“三年了。”
这样的排场,也就伯梁侯能有,当真好是威风。人说万民只跪帝王,不跪人臣,但在北越国,伯梁侯绝对是个例外,因此,这伯梁侯始终是龙珏轩最大的忌惮,也叫好些官员心里头芥蒂。
尊贵如龙珏轩,即使他是北越国的皇帝,万万人之上的至高地位,但在今日竟也只能是无奈的去宫门前相迎。虽是满脸笑意的恭迎,但心中积聚的愤怒和威胁权位的不满早已膨胀。
让伯梁侯凌驾于上,这种苦涩难以言喻,自他登基以来,便早已下了决心,来日必然要除去伯梁侯一族,肃清朝廷内患。
今日龙珏轩在宣阳宫里头大宴群臣,这次回京的侯爵,势力个个都不容小觑,一个个都是虎视眈眈各怀心思,一不小心,便就是动摇国本的大事。至于今日之宴是否为鸿门宴,众人心知肚明,但对于皇帝的用意,伯梁侯也一时间仍旧无法揣摩一二,心中更是惴惴不安的担心有何闪失。
“父王,今日您这是要进宫去吗?”
玉瑾瑶的话语听似调皮撒娇,话中却也不乏大家小姐的气度,玉鸿对玉瑾瑶的宠溺,早已打破了大家小姐该守的规矩,所以玉瑾瑶既聪慧,却也并不沉闷。
玉鸿笑着轻轻点了点头,对玉瑾瑶招了招手,玉瑾瑶毫不扭捏的上前,匍匐在玉鸿的身前撒娇,玉鸿宠溺的拍了拍玉瑾瑶的脑袋,似乎仍旧是待一个孩子一般的哄着,满满的慈父之态。
“今日陛下宴请,父王自然是要去的,许久不曾回京了,瑾瑶等父王回府,明日带你去京郊转转。”
“父王,女儿也要去。”
“宫中不比宫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