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了三天三夜的绒雪,将大地上的各种颜色都覆盖的得干干净净,漫天都是冷飕飕的寒意,尤其夜半时分更是冻入了骨子里。
九王府里巡夜的婆子们一边打着呵欠一边按照惯例慢慢悠悠在府里巡视着,突然听到远处传来了一声女子尖锐而又凄厉的叫声,吓得人汗毛全都竖立了起来。
这可是……自家王爷开府从来没有发生过的状况。
他家九王爷凶名在外,自家王府更是被公认为九渊大陆最危险的地方之一,别说寻常的普通百姓了,就连刺客宵小都不敢靠近王府大门百步,哪里发生过像今天这样的异常动静。
何况,叫声还是由王爷所住的主院那边传来的。
众人不约而同想到昨儿王爷带回来的那个神秘人。据目击者说,那人被黑熊氅遮得严严实实,连根头发丝也没露出来,一下马车就被王爷亲自抱进了主院里,并且平日寂静的主院添了足足两倍的伺候下人。
刚刚的动静若是那位神秘人闹出来的,他们管不了;就算不是,主院那边的动静也不是她们这些粗使下人能掺和的。
管事者扫了众人一眼,众人立马当成什么也没听到,继续按照原本的路线继续巡视。
主院里灯火通明,院子里却一个守夜的下人也没有,安静得有些渗人。
刚从梦里惊醒的桃夭坐在宽大的软床上,额头上是全是密密的汗珠,脸上还带着没消散的惊恐表情。刚刚的那个梦实在是太吓人了,眼到处都是令人绝望的鲜血,怔边全是凄惨的哀嚎和愤怒的咒骂。
还好,只是一个恶梦。
她长吁了一口气,还没吐完,突然查觉一丝不对劲,今天的屋子怎么不冷了,旁边的灯又是谁点的?
比脑子更快的视线落在了她身上的薄被上,心底的一丝侥幸瞬间碎成了渣渣。
哪怕她见识不广,不认得身上这轻如羽毛的薄被是什么做的,但也明白这被子是她全部家当凑在一起也买不起的东西。
难不成,她现在并没有醒,还在梦里?
或者说之前的那些……不是梦?
她抬手在左胳膊上狠狠的掐了下去,同时慌乱的张望着四周,想要找到梦境的破绽,可惜所见之处的东西以及胳膊上的疼楚清楚的提醒着,她最不想面对的才是真实。
“别难为自己。”一道冷冽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语气虽然很冰冷,但声音却再熟悉不过了。桃夭怔了下,才僵硬的扭头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果不然瞧着个她再熟悉不过的人坐在窗边的小榻上望着她,瞬间梦中的混乱都有了答案。
原来,她现在不是在做梦,梦里发生的事也都是真的,所有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九王元辰设下的局!
若是昨天之前,有人告诉她,她的新婚小相公是九王元辰,她一定会捂着肚子笑到地上去的。
整个灵渊大陆谁不知道,九王元辰是个杀人不见血,手段残暴,恶如修罗的刽子手;而她的小相公是个心智不全、却天真又善良的少年。
可昨天那漫天的血雾却狠狠的给了她一个嘴巴。
他并不是她以为的那个他,甚至她和他的婚事,也只是他为了歼灭南合会而布下的一个局。
“骗子,屠夫……”桃夭愤怒地抄起身边的枕头,就朝着元辰砸了去。
可惜那枕头并非是她睡惯了的荞麦皮软枕,而是一整块上好的冰玉枕,沉重得超出了她的想象,刚抄起整个人被带着朝着地面磕了下去。
就在她以为自己即将头破血流摔出个好歹时,腰间被人环住了,随后被温柔的托回到了床里。
好……好险……
桃夭靠在床栏上哆哆嗦嗦地抓紧了身边人的衣襟,脑门上尽是细汗,连心跳得都比平常要快好几倍。
“你睡七天了,要不要先吃两口饭?”听到元辰询问,她习惯性的应了句:“好。”
随后,她脸黑了。
他现在跟她说吃饭?
在他眼里,昨天……,不,七天前发生的那一切还不如一餐饭重要?
桃夭愤怒地松开了抓着他衣服的手,聚集起起身体里的灵力就朝着他狠狠的打了过去,元辰微眯了下眼,没有还击更没有躲避,由着她一掌击中了他的胸口。
“嗻……”桃夭吸了一口冷气,整只手都被震得发麻;可元辰却连眼皮子都没抬了下,仿佛她的攻击只是情人之间撒娇的小拳头,他乐得承受,还乐在其中。
“滚!”桃夭骂道,心里明白想靠自己这三脚猫的修为伤到他,简直就是异想天开。
打也打不过,骂……似乎无用,桃夭垂下了眼帘,手脚并用的爬进了床角里缩成一团,之前还充满愤怒的眼睛渐渐变得有些空洞了起来。
瞧着她眼里失去了平日的光泽,缩在床角像一只不知所措的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