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马宝强渡滦河,主帅罗科铎、副帅博果铎便率近万满蒙骑兵抵达卢龙渡口,与马宝兵团对峙。
近一个月来,他们出色地完成任务,将马宝盯得一点儿也动弹不得。
最近十几年,随着多铎、阿济格、满达海、豪格等满洲猛将相继病逝,尼堪、达素等大将相继败亡,满洲八旗已经没有多少人才了。
罗科铎虽然不是什么名将,可也是满洲八旗出身,自幼熟习骑射战阵。他还追随多尼、赵布泰前往云南,上过磨盘山,经历过大型战役。
在众多皇亲国戚里,他和多尼、岳乐算是拿得出手的几个之一。
这次第十步兵师一离开营寨,罗科铎便下令满蒙骑兵全体动员,在明军约五里外盯梢。
在开阔的战场上,步兵一旦被骑兵击溃,就是一边倒的屠杀。无论溃兵的数量有多少,只要没法找到新的立足点重新组织防御,必然没法逃过骑兵的追击。
所以,罗科铎一直忍耐,忍到明军远离营寨,才择机发起进攻。
如果距离营寨太近,明军溃败后,会有大量溃兵逃回营寨,说不定能继续坚守下去;
如果距离营寨太远,明军士兵明知跑不了,会抵抗得特别坚决;
十五里是一个好距,类似围城战的“围三厥一”。
只要能击溃马宝部,近万明军多半没法在骑兵追杀下跑回渡口营寨。
罗科铎麾下的军官们早就收到随时突击的通报,一直在暗中准备着。
当明军察觉情况不对,第一拨骑兵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
就在101步兵团的士兵们往预设阵地狂奔时,近两千满蒙骑兵开始策马向前移动。
四里,就是2000米。
第一拨骑兵由十七岁的博果铎负责带队。
在他正前方四里外,近三千明军士兵们正在疯狂推着炮车、辎重车向前跑,毫无阵型可言。
此时,哪怕只有两百骑兵突入,都能取得极大战果。
然而博果铎拼命告诉自己,要沉住气,必须坚持慢步、快步、跑步、冲锋的顺序逼近敌人。
特别是前面较安全的一段路,一定要慢慢走,好在进入敌军火炮射程范围之后,马匹能剩下更多的力气加速。如果一开始就快跑,后面就冲不动了。
“稳住,稳住,慢慢走!”
博果铎挥舞着马刀,按照前辈传授的经验,向麾下骑士不断大声发出吆喝。
而那些来自科尔沁、扎鲁特、阿鲁科尔沁等部落的蒙古骑兵则在心底发出鄙视。
蒙古人天生就是最优秀的骑士,什么时候快,什么时候慢,人人心里有数,不需要反复提醒。
十几年前的满洲贵族,不会这么啰啰嗦嗦。
就这样,两千满蒙骑兵花了一刻钟,以慢步行进了三里。
第二拨骑兵两千余人,跟在他们身后一里的位置;第三拨则刚刚准备出发。
这时,明军火炮轰鸣起来,十发实心炮弹在侧翼103团的阵地内飞出,砸向正在行进的博果铎。
三千骑兵的目标非常大,仅一轮就有两三发炮弹穿入战线,将十余骑砸得人仰马翻。
“明军的跑,打得这儿远吗?”
博果铎不禁有些心惊。
侧翼的明军距离第一拨骑兵至少有二里半,炮弹飞过这么远,居然还能卷死骑兵和马匹。怪不得贼将胆敢拉开二里赶路,原来他们的火炮真能互相掩护。
两轮炮弹之后,博果铎终于受不了压力,再次挥动马刀:“快一点,加速。”
……
听到友军开炮的声音,张永元心头一紧,抬头看了看周围。
二里路并不遥远,如果不用推这些沉重的炮车,一刻钟走完全程,都不带喘气的。
然而他们这次走的路只是一条村庄之间的小路,比旷野好不了多少。推着辎重车、炮车在坑坑洼洼的路面上前进,确实没法太快。
然而所有士兵都知道,光人走过去还不行,必须把铁车和火炮都推过去。
否则,光凭只有燧发枪的三千步兵,可能扛不住上万骑兵反复冲锋。溃败,则代表三千人尽数阵亡。
看到骑兵越走越快,张永元知道冲锋就在眼前,他拼命向身边的数百士兵发出呼喊:“推呀,还有两百米,快!”
在他们前方,已经抵达的步兵已经在一刻钟内,将数十辆辎重车围成一个椭圆形的大圈。每辆辎重车车身长三米,立上护栏板后高一米,完全展开之后就像一堵两百米宽的矮墙,横在战阵的前面和后面。
辎重车的前面,以及车与车的间隙,是工兵们临时立起的铁丝网。一圈圈的铁丝网被固定在车身上,让铁车就像一个长满倒刺的铁刺猬。
时间一分一秒在过去,随着角度越来越斜,侧翼火炮的威力越来越大。一发炮弹斜着打入清兵的阵型,往往能带倒七八个骑士。每分钟一轮,每轮造成二三十人的战果。
挨过四五轮后,满蒙骑兵们终于忍不住吹响冲锋的号角。
“呜……呜……”
三千骑兵如擂鼓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