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主帅下定战略决心,师参谋部立即对作战方案进行修改。
很快,一份新的方案便交到马宝手中。
新的行军路线选择在九泉山以西绕行,距离纵向山包约6里远,足以避开可能存在的火炮阵地。
从营寨到滦州城下约70里,相比最短路线行军,多走约20里左右。
因为天气寒冷道路上冻,辎重车、重炮车、臼炮车全程皆可通行。
参谋部建议,全师滚筒式行军,即先派一个步兵团(两千人)沿既定路线向前行进一里,然后用辎重车摆一个圆形阵地。
十门加农榴弹炮、十门抛射臼炮在阵地中间展开,形成一个可远可近的火力网。
接着,第二个步兵团从营地出发,在第一个步兵团的掩护下,越过圆形阵地再向前一里。
第三、第四步兵团依次类推,全师分为四拨,反复向前滚动前进。
这个方案的好处十分明显,每个一个步兵团在行军时,其他三个团都处于警戒状态,可以用火炮保护友军的安全。
辎重车都由钢铁制成,两侧是铁板护栏,一旦连起来,就是一道钢铁矮墙。再加上便携式的环状铁丝网,防御力极强。即使遇到大量骑兵突击也无所畏惧。
缺点同样明显,那就是行军速度降低到正常速度的1\/4。
据参谋部估计,包括中途击溃阻击的敌军,七十里距离要走三天。
主帅对这个方案不太满意,将全师分成三拨,交替行军的方式不变。这样一来,速度就能提升至正常行军的1\/3。
马宝向众将道:“兵贵神速,早一个时辰赶到滦州城下,便能增加一分胜算。半个时辰后出发,明天黄昏与陛下大军会合,诸位可做得到?”
“末将遵令。”
在场二十几个营级以上军官齐声领命,然后大步走出中军大帐,去催促麾下将士拔营启程。
半个时辰后,卢龙营地军门大开,两列步兵在寒风中大踏步走出。在他们身边,一辆辆坚实的铁车在骡马的牵动下滚滚向前。
嘹亮的军歌在撂荒的平原上回荡。
“烽火四起战鼓擂,”
“甲胄铮铮死如归。”
“……”
“不染血袍誓不归!”
……
在滦河东边,御林军第一、第三、第四、第五,以及北伐军直属第一炮兵团亦做好了战斗准备。
除了镇守梧州的第二步兵师、镇守韶州的第六山地师,朱由榔带出来的王牌部队全部参战。
此外,由窦名望担任主帅的第九突击师,由栗养志担任主帅的第七预备师,也都站在了沿河的位置。
全军近四万人,分别在四个渡河点进行强攻,目标只有一个,消灭多尼-岳乐军团,在天气更加寒冷前进入城池过冬。
今年的冬天比往年更加寒冷,仅十一月初滦河就彻底上冻了,朱由榔担心再拖下去,清一色南方人的北伐军恐怕会扛不住。
栗养志站在滦河边,看着身后的百战雄狮,心中有别样滋味。
明军花了一个月时间,每天轰上千发炮弹,早已将河对岸的清军防线轰得千疮百孔。如果一发炮弹能消灭一个鞑子,现在对面已经没有活人了。
清军之所以还能扛住,全赖清廷不断将绿营精兵填入战壕,挡在满大人面前当炮灰。
人生就是选择。
十几年前,他选择出卖明廷,做清廷的走狗,爬到高雷廉总兵的位置。
如果不是几年前选择与大明天子合作,选择起义投诚,现在他可能就是壕沟里的炮灰之一。
而现在,他坚信自己再次站在胜利的一方——连预备师都练成了这幅模样,世上还有什么军队能挡住明军的步伐。
“呜……”
“呜呜……”
总攻的号角在中军响起,栗养志看到相邻两个渡河点都有明军跃出,踏上厚实的冰面,向对岸走去。
他拔出宝剑,向身后的旧部喊道:“兄弟们,奋勇向前,拿下滦州。”
“是,师帅。拿下滦州。”
……
北直隶,滦州城。
在冬天来临前,多尼一直盼着天气快点变冷。他估摸着,对面那批南方人被凛冽寒风一刮,肯定得乖乖滚回昌黎、抚宁去过冬。
不过当他看到明军真的人手一件军大衣,每件真的有一斤多重,便祈祷今年不要这么冷,不要那么早把河流冻结实。
能守住滦州城那么久,主要不是靠城墙,而是那条三百米宽的滦河,还有专打浮桥的大炮。河流一旦结冰,防线就没那么好守了。
鉴于坚守滦州的成绩,京城又陆续派来数支援军,打算在滦州外进行一场大决战。
多尼自知能力不济,将城外指挥权交给经验更丰富的岳乐,自己则手握一支骑兵,伺机出动。
昨夜刮了一夜寒风,他知道大决战的日子到了。
天还没亮,他就站在城头,在黑暗中一直盯着河对岸,一直到天亮。
在观看明军在河对岸逐渐集结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