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四十三年末,大量山东、河间饥民流入京城。因山东、河间饥民在京众多,五城施粥不能遍及,康熙帝特命八旗大臣各按旗分在城外三处煮粥赈济,又派了太子与几位阿哥监赈。汉大臣、内务府也各分三处赈济。同时又降旨命户部拨款赈灾。
然而款项虽拨,但并没有发放到灾区各处。得闻疏奏,康熙帝命详查款项一事。
一来二去,皇上心里也如明镜一般知道的紧,所能吞并款项的,自然也就几个有本事的大臣、与他膝下一帮不长进的儿子。如此,念着那些不可避免的人情世故,只令补齐亏空,从哪里挪用的还回哪里去即可,并没有追究之意。
知道这是一件出力不讨好的事情,但皇父的旨意已经降下来,自然只能办好、不能违背。老十手底下的人也在波及范围内,太子这方的人马自然是要他们责还回来而已。不成想,却把十爷惹怒。
十三方才这一番话道理明白,而且上下左右全都留着分寸,并没有占着道理揪着不放。
胤禛了解几个弟弟的性格,心知道老十这胡闹举动是做出来有意讴他跟太子的,也掀不起多大的lang头;可是此处毕竟是个市井地方,任凭他那么闹腾下去不做制止的话,真让皇父知道,怕谁都没好果子吃。想到此处,他侧身递了个目光给小厮,低声命他去八贝勒府上传个话。
“话说的真漂亮啊十三弟!”十阿哥冷笑,并没有顺着话锋就此作罢的意思,“查款项查到我头上来了?怎么的,仗着太子给你们撑腰就了不得了!装腔作势也不嫌脸面无光!”
“十哥!我们奉了皇父的旨意哪一处做错了?你如此公然诋毁,莫不是连着皇父都没有放在眼里去?”火气一上来,也就分不得个场合拿捏;虽然十三也不想据理力争,只想赶紧了结完事儿,但奈何老十偏要这样嘴刁的步步相逼不饶呢!
胤祥这话才一出,十爷这面的火气更是不打一处。他平时在朝堂上,就最见不得皇父因太子之故照应老四与十三,如今这火更是顺着烧到了十三身上去。话被堵在这里,里里外外出不去,干脆抡起拳头便要往十三身上落。
四爷见势不对,也怕十三弟性子万一上来再闯了祸事,忙伸手把十三往自己身后护住;那边自然也有下人去拦十爷。
彼时,场面发展到眼下这个地步已经荒诞不堪,一群群围着看热闹的平头百姓自然没人胆敢上前去拦;胆子小些的也就散了去忙各自的事情了,剩下些胆大的,就往后退了几步远远的看着热闹。窃窃私语、扬声议论、避身退走各种声音不打一处。
如此嘈嘈杂杂的纷乱场面,好在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被匆促赶过来的老九一声断喝制止。
来的匆促,胤禟没什么准备,见着胤禛胤祥只点了下头算是打了招呼。不及停一停,直冲着老十那里就将身奔过去:“十弟,你这是干什么!走”说着,拉起老十便走,也不废话。
偏生老十是个还算直爽的性子,甩开老九自是不干:“干什么?九哥,你没见我正在这儿抓贼么!”
分明讥诮的语气,幸在老四跟十三倒是没有迎上来再闹;半天解决不了实质,委实没的什么闹下去的意思。
“够了!”不羁在心,老九也是个习惯了硬来的。压低眉心一把拎过老十的衣领子往前一拽,在他耳边着重了语气小声,“八哥让你赶紧回去”
这一句咬牙碎念像是下了什么定心咒,前一秒还尚且跋扈僵持毫不示弱的十爷瞬息定住,敛了敛气,总算是跟着老九一并离了。
乱哄哄一场闹剧终于散场。胤禛深深做了一个吐纳,想来是极疲倦。几个下人识心思的把围观人群疏散。
才要离开,胤禛似乎想起了什么,目光无意间扫了扫,见老十方才摆出来的那些东西没有收拾;便招手叫了个小厮把那些东西就着一卷,让给十爷送回府上去。
看在眼里,十三也明白四哥平日里办事一向周全,没再执着什么,待整弄完后,一并跟着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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