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柳脸色煞白,一脸视死如归的悲壮,脚步沉重地走向那个流光溢彩的舞台,眼前是一片光怪陆离的世界,但与她毫无关系,她的存在只是别人的炮灰。
灯光有点太绚烂,杨柳眼睛有点睁不开,但是,她依然能准确地判断出,西南方向的一个角落里有一道冰冷的目光,像利剑一样射在她的脸上,她两条腿不由自主发抖,走起路来有点打晃,她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台下的观众,一脸木然地走上了舞台。
然后,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伸出了手,接过旁边乐队里的一名小伙子递过来的一只笛子。
萧一涵的确站在一根柱子的旁边,柱子的阴影挡住了他的身影,他脸上面无表情,指间夹着一支烟,疏离的眼神淡淡地扫过台上的杨柳。
他看到她还穿着那条紫色的裙子,头发用一根丝带束起,两只裸露在外面的胳膊上,露出几道紫红的伤痕,雪亮的舞台灯的照射下,她的脸显得更加苍白,眼角的淤青也隐约可见,可是,她弄成这个样子还要上台表演,徐嫣然究竟是开了一个什么样条件?能让她这样不顾矜持?
今天到场的都是一些社会名流,达官显贵,大家对台上这个穿着打扮很普通的女孩子并未过多在意,大厅里依然是一片嘈杂。
杨柳长舒一口气,低着头,紧抿着嘴巴,握着玉笛的手轻轻颤抖,等到心里稍稍平静下来,她才深吸一口气,缓缓把笛子凑到唇边。
“呜——”
一声刺耳的声音,划破了喧嚣,大厅里的说笑声忽然停了下来,所有来宾都被吓了一跳。杨柳有点尴尬,觉得自己不在状态,她赶紧收敛了那些心思,专注她吹了几个音,可还是不行,根本却听不出是一首什么曲子,台下的人听到几声不连贯的笛音,朝台上看了一眼,都露出一脸不屑。
杨柳觉得蹊跷,这是什么笛子?怎么会发出如此难听的声音?她把笛子举到眼前一看,发现笛子的笛膜破了,根本发不出曲子了。
杨柳马上想到,这只笛子一定被人做了手脚,这肯定是徐嫣然的诡计,她用一招,目的就是要让她在台上出丑。
她没有想到的事,这个徐嫣然不是一般的垃圾,白天打了她,刚刚为了向小一涵掩盖自己的罪行,又用张二傻来要挟她为她上台表演,现在竟然又故意弄坏笛子,让自己当众出丑,而下不来台。
这徐嫣然简直比周瑜还要厉害,一步三计,计计得逞,且一计比一记歹毒,拙劣。
杨柳额头上开始渗出汗来,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整个大厅一下子变得好安静,气氛忽然有点压抑。她不敢看台下那些惊诧不已的目光。
她的脸涨得通红,可是她却咬紧牙关,开始研究起那只坏了的笛膜来。
徐嫣然不就是想要看她输,看她笑话么?她偏不让她看到。
徐嫣然大概做梦都不会想到,杨柳自创的吹笛艺术可谓独树一帜,她信手拈来一片树叶,或是随手捡起一根树枝,在她的手里也会变成一件乐器,能吹出优美的旋律。
杨柳心底思量了一阵子,然后就咬了咬牙,压下自己心底的恐惧,拿起那只笛子,三下五除二,卸掉了上面坏了的笛膜,然后把笛子竖着举到了唇边,台下的所有人都大睁着眼睛看着她,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
杨柳似乎深吸了口气,容色一整,双手一齐握住笛子,竟没有任何起音,只一连串急急之音,密密匝匝倾泻而出,宛如飞瀑直落九天,砸得人喘不过气。
嘈杂的大厅再次陷入宁静,所有人都惊为天人,连徐嫣然也吓了一跳,脸上的神色有点狰狞,笛子的事,只有她心知肚明,她在杨柳上台之前,就在那只笛子上做了手脚。
她今天让杨柳上台的本意是为掩盖自己的罪行,可是,她又不甘心让杨柳的笛声抢了自己的额风头,所以,她才想出那一招,这可是一箭双雕的一条妙计,既掩护了自己,又让她当众出丑。
可是,她做梦都没想到,这个丫头竟然有办法化解,而且还赢得了满场宾客的一致好评,是她弄巧成拙了。
笛音一波又一波,一波更比一波急,逼得人心乱得直想躲,却又被音乐抓得逃不掉、挣不开,连一直冷淡的萧一涵都抬头看向杨柳。他之前虽然听过杨柳的笛子,可吹来吹去,大都是他母亲喜欢的一些曲子,他还从没听她吹过这种激愤的乐曲。
一连串的滑音后,骤然转缓,一缕笛音在琴声衬托下响起,柔和清扬,引得心早已被逼迫得失去方寸的人都立即转向笛声起处。
灯光迷离,杨柳一袭紫衣,她微微背对众人,吹笛而立。朦胧的灯光下,裙袖轻飘,单薄背影带着些红尘之外的傲然独立,又透着些十丈软尘的风流娇俏。弱不胜衣之姿,让人心生怜惜,可高洁之态,又让人又不敢轻易接近。
众人的心立即安定下来,正静静品笛时,笛音却渐低,,不同于起先的急促之音,这次是温和舒缓的,过了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