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元二oo五年九月十号我们的两位主人公林晓和段天搭的是同一趟从昌城开往楚天的火车一个在九号车厢一个在十号车厢。
火车到站他俩几乎是同时下车走出火车站大厅满眼都是各类学校高举迎接新生牌子。
占据突出、显眼位置的往往是那些民办学校他们的老师和学生站在那用力地哟喝着。段天眼睛越过这些人现那些统招的名牌高校没有凑这个热闹而是远在热火朝天的包围圈之外摆上了桌椅老生和老师悠然自得地等待着新生到来虽然也忙碌但不紧张。
段天找到了楚天大学的迎接新生点径直走了过去而林晓却被的士司机缠上显然这些司机并没有把林晓当作一个学生林晓一摆手在段天之后踏上了楚天大学停在车站外迎接新生的专车。
段天上了车一个靠左坐林晓则选择靠右坐他们对车内兴奋的新生不感兴趣两眼都望向车外。
车站外人声鼎沸偌大的火车站广场成了各式各样人流汇聚的地方满眼都是手提肩扛的人这个月份最多人群当然是这些来报道的新生们他们的表情是兴奋和喜悦的受他们感染整个广场也喜洋洋的。
林哓心里想这个广场春节时分不知是怎样的繁乱大量的农民工滞留在广场他们睡着自带的被子通宵等待为了回家林哓曾经就是这其中一员。
大客车在市区里艰难地穿行了一个多小时终于到了楚天大学。不知疲惫的新生们立时呼叫起来确实在他们看来眼前气势非凡的楚天大学没有令他们失望。
这个时候林晓和段天几乎同时扭转过头他们的眼神有了第一次互对却都对对方没留下什么印象。
激动的新生们他们刚刚告别黑色的六月他们有充足的理由为即将到来的新生活欢呼!
他们俩都会心地笑了。
车停稳了门才刚开新生们迫不及待地跳了下去留下身后扛着大小行李白苍苍的父母。
父母们早在途中就交谈好了:
你的孩子是哪个系的啊?
我的孩子是中文系的。
哦我的孩子是法律系。
很自然的孩子在同一系的父母立刻结成临时联盟他们很高兴地相约:一块去报到!就好像报到的是他们一样。
看着这些晃动的白林晓的眼睛有些湿润了段天则想起父亲送他的情景他俩仍是一前一后下了车。下车后段天很快就进了校门报到去了而林晓却站在校门口久久未挪动身子一分。
刻有“楚天大学”四个大字的巍然的堂堂的大学校门口就在眼前林晓再压抑不住心头的激动眼泪倾泄而下。
二十九岁男人的泪啊。
路人诧异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林晓不管这些任泪流着。
妈我终于考到大学了!
林晓心中呼喊道:
冰我的爱人!
十多年前的林晓和韩冰是横山县一中一对被公认的最优秀的学生他们相约在同一所大学见让已悄然萌的爱的种子在大学这片圣洁的土壤里生出更茁壮的根开出更艳丽的花可是可是命运啊!
那天中午用过午饭林晓和韩冰在他们常呆的栗树林里一起温习功课这时林晓的父亲来了。
父亲对林晓说:“你妈不让我告诉你怕影响你高考可我想了好久如果不告诉你你见不上你妈最后一面的话这一辈子都会怪我。”
林晓就觉自己的头被什么重重击了一下:妈妈妈妈这怎么可能?
林晓呼喊着疯了一般把书扔了跑了韩冰在身后拼命地叫但叫的什么林晓全没听到。
林晓随父亲回去正好见到妈妈的最后一面妈妈咽气的时候拉上林晓的手说:“晓儿不要担心妈妈妈妈在那边好着了好好考试”
妈妈妈妈就这样去了林晓竟没时间看妈妈下葬他必须得回去时间不等人马上就开考了。
如此的命运叫一个年仅十七岁的男孩如何承担?
那是一段什么日子啊?!
林晓的心时刻处在两种极端情绪的撕杀之中。
一方面他无法接受妈妈离去的事实另一方面他又必须提醒自己必须忘了妈妈忘了悲痛全身心地对付眼前考试!
可这他如何能做得到?
失眠、厌食两天下来他就变了样而这种情形在高考前一天则展到无以复加了!
林晓崩溃了身子一个劲地抖他害怕了陷入一种彻底的恐惧。
请原谅我们的主人公吧在那原本就是一考定人生的时代原本就给人带来难以想象之压力的年代更不用说那时的林晓还要承受失去至亲之痛了。
高考三天林晓就觉得自己成了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
完了一切都完了!林晓疯狂地冲下那条蜿蜒穿过小县城的母亲河横河被紧跟在身后的韩冰死命地拖住。
那天啊林晓想起是下着大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