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寥、荒杂的街道上,一名上身裸露的壮汉正背着一匹装满了不知名物品的布袋。
布袋破旧不堪,从外侧看去已经破损了好几个大洞,零散的纸张以及装满了颜色怪异液体的玻璃罐从破洞中撑出,急欲掉出。
望着眼前破旧的街道和已经风化的建筑,凡多仅仅露出一条缝隙的眼珠微微睁开。
他遍布血丝的眼珠近乎完全失去水份,眼球由于脱水有些干瘪。
这个世界非常的怪异,这里的一切怪异都是由要素的冲突而构成。明明是一幅末日景象的世界,但来自头顶上,灿烂的阳光却挥洒在这里。
明明在视线中,眼前的一切事物都是那么的真实,然而大脑反馈给自己的信息却远比这些事物要简约得多,仿佛一些由线条构成的粗显的画。
“林……”
凡多放下肩膀上抗着的大布袋,摇摇晃晃地靠倒在身后破烂的墙壁上。
“432……”,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凡多看了眼灰白色的天空。
变化多端的云朵此刻如同幼孩的绘画一般稚嫩,再一眼望去,又恢复成了它在现实中本来该有的模样。
一道阴影遮挡住了凡多的位置,这不是云朵遮蔽了阳光,而是有一个人站在了他的身前。
“我没想到的是,你居然还活着。”
这是一个女孩的声音,声音空灵,带着一丝调皮。
“自从诞生以来,我还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调和类炼金术可以玩得这么有意思。”
凡多寻着声音的来源抬起了头,一名窈窕的女孩站在自己的面前。
“嗬……”
他的嗓子已经快失去了它本该发挥的功能,距离他上次喝到可以饮用的水源,已经过去了26天。
当然,距离他喝到非正常人能饮用的液体,仅仅过去两小时而已。
穿着水手服的赫莉安娜缓缓走到他身前,在确认他几乎已经失去移动能力后,才在他面前缓缓蹲下。
“你为什么这么不想死?”
“……”
“是什么能让你坚持在这个破地方独自一人挣扎了四百多天?”
“……”
凡多没有做出回答,只是安静地看着这位平视着他的金发女孩,苍白的阳光将他眼前的世界照得荒诞起来。
头顶的阳光炙热的烘烤着凡多脏乱恶臭的灰发,他已经开始谢顶的大脑终于意识到自己现在的状态。
蹲在他眼前的少女,在模糊的视线里,逐渐与这个世界同化,阳光穿透了她的身体,照射在凡多浑浊的瞳孔里。
他死了。
凡多仅仅失去了他的生命,因为在死之前,他就已经失去了他的一切,只剩下一幅勉强能动的躯壳。
灵魂如同沉入大海一般,这种被液体包围的感觉,是那么的陌生,却能勾起他死亡前的回忆。
然而,还没有等他失去最后一丝感官之前,许久未曾体验过的束缚感袭来,然而这次,他的狂躁症却并没有发作,只剩下了无尽的空虚。
“抛尸大海?”
并没有,可能是自己的灵魂在飘升,大地在自己的“眼前”远离,在逐渐缓升的过程中,凡多看清了这个世界的全貌。
远处,此起彼伏的山脉如同波涛一般,环绕着这片破败的废墟。
然而,随着视角的转动,凡多才发现,远处的山脉如同一圈围栏,包围了这片近乎荒芜的大陆。
可能是视角在拔高,他清晰的感受到了,拂过他全身的风,这在地面上是近乎不存在的事情。
灵魂也能感受到风的存在,凡多没有去思考这件事情,他的意识已经到了停止的边缘。
直到陷入黑暗的最后一刻,他看见了。
围绕着大陆的山脉,其实是一座又一座建筑,像是城堡一般,由于距离的拉远,凡多看成了此起彼伏的山脉。
这些城堡一座一座相连,如同栅栏一样,包围了这个世界。
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凡多才意识到,原来自己只是一只被圈养的蚂蚁而已,在这个荒诞的世界中,爬行了四百多天。
…………
……
还没结束吗?
束缚感依旧存在,凡多没有力气挣扎,所以这份束缚感仅仅只是存在而已,并不强烈。
“崔……他叫什么来着艾比,艾比”
“有一说一,绰罗斯的发音里面也没有崔……”
“闭嘴。”
“你好野蛮咕。”
“……”
“绰罗斯,是谁让你们皇家卫队来印斯兰的,醒了的话就回答我的问题,如果你不想再死一次。”
刺眼的阳光照射在甲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