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语气似乎只是在询问自己的看法。卡洛伊斯点点头,注视着夜昂逐步走向窗前的位置,目光沉静地看着远处的方向,眸中的冷意略有一丝消减。“是。”
“我确实不同意。”
“虽说赛卡如今步步紧逼。”曾经,每段恩怨都只是在个人的记忆里留存着,谁也不愿主动提及。可眼下,除却本身对立的局势外,有关公爵与首相杀父之仇的言论,也逐渐在看不见的地方传播开来。卡洛伊斯沉着眸,一掌拍下监视器的屏幕,碰撞出一阵清晰的响声。
“却也不该如此冒进。”
“仅凭他们两个人,就算真有本事说动塔图协同布兵。”想想这段时间,维恩仅为调查军队的异动便损兵折将,丢了军衔不说,还累及与他同谋的人一伤一贬。像是说中了自己内心的想法,夜昂转过身,双手环抱胸前抬眸盯着卡洛伊斯,听他沉声道。“也需要大量的时间和充足的物资筹备。”
“远水解不了近渴。”见夜昂转身看向自己,卡洛伊斯顿时放缓了语气,踌躇的眼神逐渐变得清明,微微向他俯下身来。“凡事,也该徐徐图之。”
“好一个徐徐图之。”这是他第一次对自己谏言。夜昂背起手,目光久久落在教父微屈的身形上,紧盯着他刘海下低沉的眼眸,眼底的疏离化作一片深沉的凝视,抿唇不语。沉默片刻,当身后的时针发出滴答的轻响时,见他依旧俯身站在自己身前,夜昂沉着眸,唇角扬起清浅的弧度,启唇淡淡一笑。
“所以。”记忆里,他总是神出鬼没的出现在自己面前,调侃自己的同时还会献上各种他所认为有趣的东西,每每遭自己冷眼也始终保持着开心调皮的笑脸。但自那日向自己诉说了旧时的一切后,卡洛伊斯就已不再像从前一般对着他逗趣耍宝。听他语中略带的笑意,卡洛伊斯抬起头,只见夜昂淡薄的笑容中似有一丝寒凉的冷漠,语中带着审问的意味。“你对我说这些。”
“是有何用意?”
看来他并不愿插手此事。卡洛伊斯垂下眸,站立身形看着眼前才刚到自己腰间的少年,无奈地长长叹气,咬牙低声道。“若我说。”
“此次计划的主要目的。”原本,一小时前,在向夜利提出反对意见时,他也只是抱着尽力一试的态度。却没想到,当得知班克利有意阻止图兰一战时,本来面带愠色的夜利即刻改变了想法,暂缓了与首相正面开战的时间,但同时也提出了三个叫人为难的要求。一是让班克利为己所用,二是让夜昂参与其中,三是要找到掌握图兰之战的办法。为此,他们二人的关系近乎再一次陷入僵局。
“就是与你有关呢。”
“为何是让维恩出面?”一直以来,即便自己有意给夜昂创造一方属于孩子的净土,但在夜利不断地要求和计划下,所有的结果终是需要他来承担。见他终于不再打哑谜,夜昂收起笑容,双眸冷冷盯着教父脸上的表情,示意他说下去。“就是因为。”
“此事,将由你全程跟进。”略微的停顿后,卡洛伊斯才正式将后面的话字句吐出。要在从前,他根本难以想象,区区一个两个平均不到十岁的孩子可以联手作出什么改变,但在经过拉拢维亚,联合斯温的过程中,夜利已然有心放手。想来这次的决定,便是对他的考验。像是早有所料,夜昂沉下眸,瞥过已然放在自己桌面上的监视器。“是成是败。”
“就看你如何安排。”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会如此欲言又止。夜昂冷笑着,转身走到书桌旁,拂过监视器上光滑的屏幕。“这就是他的游戏规则。”
“若是成,我才有独当一面的能力。”四岁起,自与父亲离心以来,他便再也没有离开宫中的机会,即便是卡洛伊斯以命作赌带着他出门片刻,也从未有片刻的自由。想来,若不是有赛伦这个对手的出现,夜利也不会逼他一力承担。见夜昂脸上似笑非笑的表情,卡洛伊斯低下头,默默听着他低喑的声线,缓缓闭上眼睛。“若是败。”
早前,他总看不惯父亲的仁懦,往往避重就轻不愿与人冲突。可如今看来,并非他不愿轻易开战,只是他所顾虑的,从来都是自己罢了。想起那日母亲惨死在父亲枪下的画面,夜昂闭着眼,缓缓收紧手掌,声线透出凄冷的凉薄。“便只能坐守在这里。”
“服从他所制定的一切。”
“嗯。”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卡洛伊斯睁开眼,看着他握拳站在书桌前,手上微微的发抖,眼神纠结着,犹疑地提醒道。“但这并不是唯一的机会。”
“你也知道。”虽说夜利对图兰只是随口一提,但从班克利的态度上看,是当真不想赛伦过早进入战场。而对夜昂来说,若是能兵不血刃的拿下图兰的要领,倒也不必被逼得如此紧迫。听出他语中潜藏的私心,夜昂抬起头,眼中再次泛起审视的微光,盯着他垂下眼眸。“赛卡今日所做的一切。”
“都是为了帮赛伦建立军功。”
“那要是能够将战局掌握在自己手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