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好像,在三年前就见过你了。手机屏幕带来的光照在男人脸上,太久没有修剪的头发有些凌乱,不仔细看也觉着不像男子。他看着屏幕里所说的那些话,一时间有些不知该作何感想。男人叫辰,手机的另一半是一位叫钰的女子。
三年前的古城里,留下了一份及其深刻的记忆。辰只是漫无目的的四处走动,提着一壶古城里叫解千愁的果酒,由于不胜酒力,走在路上已是恍恍惚惚。他差点撞到人,他小声的说了句抱歉,也不知道差点被他撞到的女子有没有听到。也许甚至连一句抱歉都忘记说了。
丽江的雨总是特别的,总是忽然就下,总是忽然就停,没人说得准的。辰走不了多远就要停下,在稍宽些的屋檐下躲雨。他看着那些人走在雨里,小情侣说说笑笑,是在享受落雨的季节,也许是这日子美满。稍上年岁的夫妻撑着伞,也颇有诗情画意的味道。
他也想淋雨,终于从屋檐下走出,这里的雨季哪怕淋着这样的雨也不会觉得冷,雨滴也像是温水一般。像是独属于这个城市的浪漫,连雨滴都是温暖的。他终于不再想一个人淋雨,把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拢去,走进一家幽暗小巷里的店铺。
店铺也挺大,哪怕是对于那么多店面来说,这家也算是大的出奇了。店内是纯粹的木色,只是因为醉醺醺的,也分不清是不是实木。
开门关门间,混着下过雨后泥土的气味,店里有浓重的原木气味。也许原木料就已经是极为特殊的了,店内充斥着属于木头的淡黄色。地上也许是因为时间太长,又人来人往,木地板的颜色已经变得斑驳,在潮湿的城市里也看到了些霉变的痕迹。
他又看到了那个差点被他撞到的女子,站在一位稍年长的女性身后,和老板娘聊着天。也许是生性好动,在店里到处转着,她与辰站在了同一件衣服前面。那是一条纯白色的连衣裙,也许是店里最素的衣裳了,也没什么设计,只是属于棉麻的褶皱,和光影打在裙子上像是泛起波浪。
辰看到了搭在这件衣服上的项链,是个有虫眼的椭圆形毛衣链,分不清是什么木头,只是觉着特殊。便伸手去触碰,在接近时碰到了另一只手的指尖。他转头看过去,是穿着黑色包臀裙的女子,年龄大概比他小些。他看到了她露出一抹微笑,淡淡的说了一句,我们又见面了。还没来得及追问,女子便被叫走,他想也许她还在这里,他也不会多问一句。
他听着钰讲在那里的故事,看着在那里的照片,当照片对应时,便又是新的惊喜了。
“小钰,我好像,早就已经见过你了。”
“嗯?什么时候。”
辰讲述着他的回忆,与她的所描述的经历开始一一对应,也许差点撞到,也许该多追问一句,也许该多留意一些。他们住在同一家民宿,辰在天黑后想去买烟,看到院里有个摸着猫的姑娘。他有些羡慕,那些小动物从来都不喜欢他,也许它们都嫌他凉薄。
当回忆开始一一对应的时候,才发觉不可思议。在看到那个木头项链后的四个月,在网络上回忆那个项链的帖子下,两人开始交流熟络。他记着的,那是二零二零年,一月。也许是在审美相似的基础上,发掘了更多的相同。
“我今年去青海了,我想去见你,只是我们已经太久没有联络,只是那些不愉快实在是太多,我已经意识到我没有身份和理由去见你了。”
“你只是胆子小,不愿意来面对我。你甚至知道我也许在等你。”她的声音有些嗔怒的意味。
“我没敢确定嘛,你那天不是也很凶。”
“你都说出还好没有见到你这种话了,你到底是有多讨厌我才会这么怕我啊。”
“怕啊,当然怕。毕竟是年少时觉得相当惊艳的人,再次相见时我也没那么好,当然怕了。”
气氛忽然开始沉默,辰看着窗外的月亮,钰也在沉默。
“当时应该直接撞上,也算是抱到我了。”钰叹了口气,便再度沉默了下来。
“小钰,我运气好,隔了这么久,又再一次与你相遇了。”
“我已经等了那么久了,也没见你胆子再大些。”
月光终究还是要照进来的,总是要慢慢从窗边爬上指尖。他想再次触碰月光,他觉着指尖滚烫。也许是心里滚烫。他有些分不清,也有些不知所措。
气氛沉默了很久,好像两人都在等,有人在等月亮更亮些,有人在等花开,有人在等干枯的蔷薇被缠上蜘蛛网,也许是两株一起,纠缠不清的最好。
“小钰,我喜欢你,我们在一起吧。”沉默持续了十分钟,他终于开口。
“好啊,我们好好在一起,以后好好过日子。”
他也分不清,这到底是谁的遗憾,失联两年多,他总拨错电话,他总在拨通之前把电话挂断,他没敢听,也没敢偷偷去看。他总觉着网络愈发神奇,那些差点错过的缘分都能再次被找回。
他在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