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泉酒坊,位于宥阳县城外的邬泉村,本是村中富户李重的产业。
这几年年景好,粮丰酒贱,作为米酒廉价替代品的果酒自然销路不畅。李重眼见果酒积压在仓库里,销售不出去,索性动了出兑的念头。
盛维打听到邬泉酒坊出兑的消息,亲自到邬泉村和李重谈判。
这一谈才知道,李重除了想卖酒坊,还想把酒坊中积压的几百缸果酒一起打包卖出去。
这些果酒与市面上卖的一样,品质低劣,卖不上价钱,销售十分惨淡,所以李重几乎就是半卖半送,只求尽快把这包袱甩出去。
盛维家大业大,当然看不上这些不值钱的果酒,但有了这酿好的几百缸果酒,却是可以省却盛维许多功夫,因此,盛维对这些存酒来者不拒,全盘接收了下来。
最终双方协定,酒坊加上几百缸存酒,李重以五百两银子的价格,全部出兑给了盛维。
之后就是繁琐的交接以及过户程序,盛维在这方面经验丰富,将一切安排得妥妥当当。
当盛维引着卫辰和张家夫妇来到邬泉酒坊时,这家酒坊已经在县衙登记造册,正式姓盛了。
进了酒坊,卫辰四处转了转。
这邬泉酒坊临河而居,而且毗邻官道,水陆交通都十分便利。
酒坊后院外就有一泓甘泉,也就是“邬泉”,据酒坊的酿酒师傅说,这邬泉水甘甜清冽,非常适合酿造果酒。
酒坊内各种酿酒器具齐全,果酒存量也十分充足,只要甘油到位,立即就能开工生产琥珀酒。
对于盛维选的这个地方,卫辰还是很满意的。
他指了指酒坊后院,对盛维道:“伯父,这前院归你,用来酿酒调配,后院就归我姑母姑丈了,若无他们的允许,谁也不准踏足后院半步。”
说到这,卫辰语气稍缓,认真道:“伯父,不是小侄信不过你,实在是这甘油配方事关重大,一旦被那宵小之徒知晓,泄露传扬出去,咱们这独门生意也就没得做了。”
宵小之徒?
你骂谁呢!
盛维强忍住翻白眼的冲动,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声:“明白了,老夫自会约束手下。”
“多谢伯父体谅。”
卫辰朝盛维拱了拱手,而后做了个请的手势:“既如此,那就请伯父去前院稍候片刻,小侄要在这儿同家人说些私密话。”
在卫辰的催促下,盛维只得带着一众盛家的管事和仆从离开了后院。
可即便是出了院门,盛维还是一步三回头,眼中满是不舍之意。
“伯父慢走!”
卫辰朝门外的盛维微笑着挥了挥手,而后贴心地带上了院门,将对方的视线无情地阻隔在院门外。
“这小狐狸!”
门外传来盛老爷不满的嘟囔声,具体内容听不大清,但想来应该不是什么好话,卫辰施施然地转过身,全当什么也没听见。
空旷的后院里,卫如意面露忧色:“辰哥儿,这酒坊毕竟是盛老爷的产业,你把他赶出去是不是不太妥当?”
卫辰笑着回答道:“姑母不用担心,盛伯父与我是忘年交,他气量大得很,没这么容易生气。况且,这酒坊也不全是他的,里面还有我的一份。”
接着,卫辰就将自己与盛维合伙做生意的事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并告诉张家夫妇,自己有意传授他们甘油的制取之法,让他们做自己在酒坊的代言人。
卫辰话里的信息量太大,张明和卫如意消化了许久才回过神来。
张明咽了口唾沫,问道:“辰哥儿你是说,这酒坊里也有我们两成份子?”
见卫辰点头,张明和卫如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深深的震惊之色。
他们跟着卫辰一路进了酒坊,亲眼见到了这酒坊的规模有多大,这样一个大酒坊,恐怕没个几百两银子根本拿不下来。
可卫辰居然说,他们也是酒坊的东家之一,而且还占了其中两成份子。
那可是将近百两银子啊!
一百两银子,在张明和卫如意眼里,几乎就已经是一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了。
而今,这么一笔横财从天而降,轻飘飘地砸到了他们头上,他们又怎能不震惊、不担忧、不惶恐?
卫如意深吸一口气,正色道:“辰哥儿,无功不受禄,我们什么也没做,怎么能收下这么贵重的东西呢?这份子,我们不能要。”
张明也道:“是啊,辰哥儿,我们不能占这个便宜,你还是自己留着攒钱娶媳妇用吧!”
“无功不受禄?”
卫辰笑着摇了摇头,面向张家夫妇,诚恳道:“姑母、姑丈,若无你们多年的照看,卫辰恐怕早就死去多年了,连尸骨都未必寻得到。你们对我有再造之恩,这难道还不算功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