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盛贵妃这辈子算是值了,皇帝为了她不知疯魔过多少次,几十年如一日,眼里心里都只有贵妃一人。
“曦曦,来,喝药。”
开元帝赵越从来不称呼贵妃为爱妃,都是叫她的小名,可每回曦曦两字从他嘴里吐出来,盛曦月便想起父亲母亲,他们打小便这样叫她。
虽过去了几十年,那些幼时的记忆,却从未淡去,清晰得渗人。
盛曦月别过头无声拒绝,不看端着药碗,在自己面前卑微求她喝药的九五至尊。
“听话,病好了我给你当马骑,比那匹大逆不道的追风马稳当!可好?”
他总是这样,为了逗她开心,无所不用其极,什么卑微的事都肯做,全然不顾帝王的体面。
话说完,他人换了个方向,一勺药举着放到盛曦月唇边,“乖,刚吹过,温度恰好。”
说起马,盛曦月抬眸看他,那没什么神采的眸子,此刻冷如冰刀,“皇上,诚义侯死了吗?”
赵越一愣,眼神闪躲了一下,眼底藏着自以为能藏得住的内疚,“我打死了他的追风马,他怒火攻心,病了。”
盛曦月知道他没有撒谎,几十年过去,他在自己面前从来不会撒谎,也从来没让她失望过,可这次他没有处死诚义侯。
“呵。”盛曦月冷笑,笑容自嘲苦涩,又有几分决绝。
“哐啷。”
扬手,一碗药被打翻在地,泼了满床。
赵越很无奈的将湿被子撤下,吩咐宫女再熬一碗药过来,“诚义侯是开国老臣,没犯过什么罪过,就因为他的马冲撞了你的銮驾,就处死老臣,不妥,诚义侯世子和夫人带着家里的老老小小在宫门外跪了十天,我看罚些俸禄,贬到蛮荒之地,此事算了,如何?”
盛曦月不语,别过头,打算就这样冷下去。
满朝都知道,被贵妃打或是骂,不算得罪她,等她不言语了,便是真的生气了。
赵越此刻慌了神,赶忙补充,“我贬他们家为庶民,剥夺爵位。”
盛曦月还是不理,甚至闭上了眼睛。
“陛……陛下!”
此时,门外有人来禀报事情,“陛下,诚义侯吊死在自家家祠了。”
“这……”
赵越夹在老臣和爱人之间,左右为难,现下听闻老臣死了,他更是内疚,终究是没能救回,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哈哈哈。”气若悬丝的人,突然大笑。
盛曦月回头,笑着看一脸内疚的皇帝,“还要多谢皇上,臣妾的仇人,终于全部死了!哈哈哈,三十年,三十年才报仇雪恨,太久!我等这一日,等了太久!”
可赵越愣住了,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贵妃,吓得从床沿上起身后退几步,“你跟诚义侯也有仇?”
一个也字,说得奇怪。
盛曦月靠在引枕上,饶有趣味的盯着宠爱了自己一辈子的男人,他长得温润如玉,高大伟岸,是所有贵女争破头都要抢的男人,可惜,这些人都败给了她。
“沈清台皇上认识吗?”
没头没脑的一句话,名字却是如雷贯耳,赵越神情惶恐极了,“你无缘无故提此人作甚?”
“他是我爹!三十年前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若不是你太过于弱智,先帝怕你压不住我爹等一干开国功臣,我爹又怎会死?你!还有你父亲,都是千古的罪人!”
赵越是大魏第二任皇帝,父亲是战无不胜,知人善任的开国君王,可他与父亲完全不同,心软,仁慈,威望不足。
为了能让子孙后代坐稳朝纲,先帝大开杀戒,开国功臣凋零过半。
“不!别说了,我不许你说出来!”赵越不肯相信,他频频摇头,“你是盛家的女儿,不是沈清台的女儿!曦曦,别闹,你要什么我都答应,别使性子!”
他的手在颤抖,曾经温柔贤淑的人,此刻双眸子冷得吓人,陌生而带着恨意。
“当年沈惨遭灭门,连三个月的婴孩都没能幸免,我从水井里出来后,看着满地尸骸,我便发誓,一定要让你父亲,断子绝孙!哈哈哈,我做到了!皇上以为,我嫉妒,我容不下那些妃子,是因为我爱你?”
“不!你别说了!求你别说了。”赵越抱着头,死死捂住耳朵,连连后退,甚至要夺门而出。
“皇上,你坏了身子,不能生,是我干的,跟淑妃没有关系,只不过是她倾慕你,又想当皇后,她爹便以太子师的身份与人勾结,害死了先太子,先太子死后,剩下你们这群无能之辈!先帝才会大开杀戒,她们全家罪有应得!”
“郕王也没有谋反,一切都是我设计的,我说过,要先帝断子绝孙!就一定会做到!”
就算捂住耳朵,声音也依旧不听话的钻进耳朵,刺激着他的心脏,照顾了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