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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玺》(一)

    1995年10月的一个早晨,李教授像往常一样到bj潘家园古玩市场闲逛。他在潘家园很有些名气,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考古学家,李教授淘换古玩从来没有打过眼,商贩们也不知道他的身份,只知道他很懂行,经常是骗他不成反被他给忽悠一通。看见他来了,大家都下意识的护住自家的宝贝,心里默念“赶紧走、赶紧走”。

    “呦,来啦您呢,今天打算看点什么?”,在市场最东头设摊的小张心里暗自问候了李教授的老母亲之后,还是一副笑脸相迎。

    李教授头也不抬,拿眼扫着小张的各种小玩意儿道:“随便看看。”

    “这个拿给我看看。”,李教授指着角落里的一个物件说道。说这话的时候,李教授的心里早已经是波涛汹涌,但又不能让小张看出来,只能强作镇定,以便讨价还价。

    李教授看上的东西,是一方玉质的印章,大概有手掌那么大,在底座上面蹲着一只麒麟,整个印章放在一个黑色的盒子里。

    小张极不情愿、小心翼翼的把宝贝拿给李教授,道:“嘿!还是您眼毒,这个可是南宋的翡翠钤印,我们家的镇店之宝啊!”

    李教授轻哼了一声道:“你这个东西打算卖多少钱?”

    小张道:“您是常客了,我这东西3万块钱收的,我也不坑您,您也让我多少赚点儿,这样吧,给三万二,东西您拿走。”

    李教授抬眼瞪着小张道:“你这是抢劫呢还是骗傻子呢,就你这个玩意儿还南宋呢?我给你上上课吧,你这个印是玉的不假,但从材质上论只能算c货,要是从年代上说,呵呵,你老实说,是民国的吧?”

    小张一听这话,气的毛都快炸了,但还是故作惊奇道:“啊?有这事?我也是真他娘的背,收东西竟然走了眼,这回可亏大发了,那得,您给个价吧,多少能让我回点本儿就行了。”

    李教授道:“你倒是挺痛快,行,毕竟还是民国的东西嘛,八千块钱,不能再高了。”

    小张道:“哎呀,您看我这是三万多收来的,亏着呢,您就高抬贵手,给九千得了。”

    李教授道:“扯来扯去也是没什么意思,行吧,九千就九千。”

    小张道:“得嘞,我给您包好!”

    李教授结完了帐,拿上东西道:“你这个装印的盒子连个盖儿都没有吗?”

    小张道:“哦,对了,差点忘了,您稍等啊。”说完,从里屋搜寻了半天找出来一个黑盖子,把上面的灰尘擦了擦,装到盒子上面正好是一套。

    “您慢走!常来啊!”

    看李教授走远之后,小张笑嘻嘻地又把钱点了点,“呸,也有你老小子走眼的时候,还民国呢,老子上礼拜一千块钱收来的破烂你也当个宝贝,嘿嘿,这回可是赚了。”

    李教授回到家,正巧闺女也在。看着自己老爹怀里揣着个袋子回来,道:“又去潘家园了吧,这是买到什么宝贝了,怎么还偷偷摸摸藏着回来呢,自己买的东西怎么跟做贼似的,来让我掌掌眼。”

    李教授小心翼翼地从袋子里把盒子捧出来,打开,道:“闺女,今天老爸让你开开眼!”

    李教授的闺女仔细看了看那方玉印,道:“就这个?多少钱收的?”

    “九千块钱!”

    “爸,你不是学考古的吗?这个印我都能看出来是水货,你怎么走眼了呢?!”

    李教授把玉印随手一撇,道:“好闺女,算我没有白教你,这个印章确实就是块破石头,不值钱,我想要的,其实压根就不是这个印章,而是装它的这个盒子。你看到盒子上刻着的龙纹了吗?据我多年的考古研究来看,这个龙纹是战国时期王室御用的,刻有这种龙纹的古物到目前为止还没有在市面上出现过,可以说这是传说中的神器,价格何止几万块钱啊!简直就是无价之宝!”

    当天晚上,李教授一夜未眠,端着那个盒子反复把玩,得到一个战国时期的宝贝,让他欣喜若狂,但同时也有一个疑问让他想不明白——论年代,确实是战国无疑,盒子厚实的四壁和盖子都类似于端砚的材质,又有些像金属,通体为黑色,盖子扣上之后与盒体密贴,几乎找不出缝隙,其契合程度惊人,别看是个简单的盒子,其工艺水平很难想象是战国时期能达到的,那么,这个盒子究竟是做什么用的呢?

    这个疑问,成为困扰李教授大半生的一块心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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