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与往日不同。
层层的乌云遮蔽了月光,寒冷的风自北方而来吹过大盐城,呼啸着宛若一神经质的魔鬼,像是要将大盐城中的千家万户都卷向深渊一般。
其时,城中忽然蹿起一道火光,随后大火顺着风势向南卷去。
火越烧越大,起先人群高喊救火的声音不绝于耳,但随后事态愈发失控。救火的喊声不再持续,取而代之的是刀剑交碰的鸣音,同时一波又一波的杀声与哭喊声覆盖了失火的区域。
“姜钊。。。姜钊。。”
”老爷,老爷我在这里。”
“太好了,姜钊,我们帮你突围出去,你到佣兵大营,调集我姜家的亲兵过来,从府院的外围攻击这些歹徒。我将家中剩余的家兵聚集起来,与你里应外合,反向包围它们。届时击退敌人,族人脱困,我们再去找姬皇。。”
话还未说完,姜钊忽然欺身而上,从怀中抽出短刃猛的向这位姜家家主的胸肋捅去。
只听噗的一声,白刃插入肉躯,那姜家家主痛呼一声,旋即一耳光对着姜钊打去。这一巴掌力道颇大,直接把姜钊抽的原地转圈,同时脚步极速后退,最终撞在了庭院的一根柱子上。那姜家家主暴吐一口鲜血,他不敢立即拔出胸前短刃,只能够单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扶住墙壁:“真是想不到,我姜天麟英雄一生,晚年居然栽在了自家小人手中。若是如此,想必外面那些歹徒也是与你勾结串通,甚至我猜测,它们根本就不是土匪,而是姬皇的人。呵呵,哈哈哈哈,方才我真是老糊涂了,居然想着脱困以后去向姬家的那群杂种求助?殊不知这大盐城中,最希望我姜氏一族灭门的,恐怕就是姬皇了。姜钊,没想到你惧怕他姬家的淫威,竟然做了叛徒。干出这等数典忘祖之事,你就不怕遭受天谴么!”
一番话哀声连连,几乎要使上苍都感应到姜天麟的悲思。点点细雨从空中落下,寒冷的狂风依旧不停。大火并没有要被这细雨扑灭的意思,反而迎着风势高涨起来。
姜天麟又咳出一口血沫,此时那姜钊也站了起来,取出腰间长剑。它知姜天麟武艺高强,故不敢离得太近,于是站在距离姜天麟几步远的地方,持剑指着姜天麟。大火乎乎的冲向天空,雨滴纷纷下落,滴滴答答的敲在剑刃之上,发出清脆的剑吟之声。
“哼,老不死的家伙!方才我没有一刀捅在你的脖子上,你应当感谢我对你的仁慈。你现在乖乖听我的,把神农战甲交出来。楚天霸早就已经答应过我,只要交出铠甲,解除佣兵,便免了姜氏一族上下老小所有人的死罪。姜天麟,你做了家主之后便开始变得冥顽不化,若不是因为你坚持屯兵和私藏以太甲,姬皇它们怎会对你心存忌惮?我提前倒戈,也是因为不想被你的顽固所牵连,正所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想办法活下去才是生存的硬道理。什么炎帝的传承?名门的体面?倘若我姜氏一族绝种了,又上哪里去找你所谓的体统和脸面?今天的祸事,起因不是我姜钊背叛了姜家,而是你姜天麟的刚愎自用害了姜家!”
冲天的火光映衬着战斗的激烈,冰冷的冬雨也为此情此景填上了悲壮的一笔。姜天麟仰天长叹,看来今天不论如何姜家都逃不出被屠戮满门的命运了。诚然他可以选择投降,去为楚天霸与姬皇的信用赌一把,但以太甲何其珍贵?这是只有大荒洲药师国的天齐铸物门,才能够打造出来武器。大盐城是中洲由雄国的都城,此地距离药师国可以说是十万八千里,比之天涯海角也近不了多少。更何况神农战甲乃是姜家先祖炎帝在阪泉之野与姬家的先祖黄帝大战时使用过的武器,对于姜家来说这是无比珍贵的传家宝,怎能因为姬皇的一句命令和楚天霸的兵威,就拱手相让?那如果姬皇要把炎帝陵改造成公共厕所,姜家是不是也要舔着脸答应?那楚天霸看上了姜家的儿媳孙媳,姜家是不是也要卑躬屈膝的把她们当做礼品献出去?甚至如果楚天霸是个同性恋,难道姜家的儿孙们也要乖乖撅起屁股来向它献媚么?人渣的得寸进尺,必然是从怂人的妥协开始的。今日别说楚天霸张口要神农战甲,就算是它想要跟姜府门卫大爷养的狗抢饭,也不能给他!不论如何,纵然姜氏一族全族性命不保,也坚决不可以交出神农战甲。
想到这里,姜天麟脸上的笑容愈发悲壮:“姜钊,你父亲生前难道就不曾教过你?玉可碎而不能泯其白,竹可焚而不能毁其节!姬皇今日不惜让楚天霸的兵团伪装成土匪,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围剿姜府,想来他必然是要将我姜氏一族斩草除根。莫说我不会交出神农战甲,纵然是我接受了它们的劝降条款,它们也必然不会放过我们。到时候我姜氏一族被人卸了兵甲,完全就是俎上鱼肉。我姜家还有那么多的女眷,那时恐怕想要痛痛快快求死都难。姬皇不打算对我们留手,我们又何必妥协?姜钊,今日我就让你看看,我姜氏一族满门英烈,绝非个个都像你一样无耻。即便是你们把我们杀光,我们人死而魂在,九泉之下我们与先祖炎帝团聚,而你只能够进十八层地狱,剜舌鞭面下油锅。你这姜家的败类,黄泉路上也无颜再见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