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青枝下班回家,远远地就看到杜红穿着一条大红色的修身布拉吉,脚踩一双白色的高跟鞋走在前面,时髦得像是电视剧里五十年代美国时装剧里冒出来的摩登美人。
这条裙子颜色非常正,鲜艳如火,杜红平时保养得很好,皮肤很白,穿上鲜红的裙子更衬得她乌发雪肤,美艳不可方物,引得路过的人不少频频回头。
杜红似乎很享受这种被人瞩目的感觉,昂着下巴,抬头挺胸往家里走去。
快到家门口时,杨老太太提着昨天那个旧布袋子,大声在后面叫她:“姚副团家的,姚副团家的等等……”
杜红停下脚步回头看一个乡下老太太带着个两岁左右的鼻涕娃走了过来,嫌恶地皱了皱眉:“有事吗?”
杨老太太没察觉到她眼底的嫌弃,热情地从那个灰扑扑的袋子里抓出一大把花生:“我是杨进步他娘,过来给他们带孩子,伺候儿媳妇做月子。这刚来给邻居们打个招呼,这是老婆子我自己种的花生,大家都说好吃,你尝尝。”
杜红赶紧往后退了两步,避开杨老太太伸过来的手:“不用了,你自个儿拿回去吃吧。”
“别客气,大家都是邻里邻居的,自己种的,不值啥钱。”杨老太太还以为杜红在客气,热情地将手往前凑了凑。
杜红皱眉,这老太太咋听不懂人话呢,看看她指甲里黑乎乎的泥,恶心死了,谁吃得下经过她手的东西啊。
“真不用,我家里有……啊,你这小鬼快松手,我的新裙子!”杜红哀嚎。
她本来还在应付杨老太太,突然感觉什么东西在拽她的裙子,低下头一看,竟是杨老太太带来的那个小男孩。
他两只黑乎乎的小手紧紧抓住自己的裙子,在上面留下两只很明显的手抓印。
听到她的叫声,小孩吓得打了个激灵,咳了一声,鼻涕飞了出去,落在了杜红腰上。
杜红要崩溃了,气得踢了那小孩一脚:“恶心死了,我的裙子,没法穿了……”
气急之下,她也没控制好力度,小孩摔在地上哇哇大哭起来。
原先还慈眉善目的杨老太太看到宝贝孙子哭了,立马丢下袋子,跑过去抱起小孩安抚地拍打他的后背:“我的乖孙不哭,不哭啊。都是我这老婆子不好,非要给人送什么花生,让你被踢了,你要是有个好歹,我怎么向你爹妈交代啊……”
杜红听到她的避重就轻,气得脸都白了:“老太婆,谁稀罕你的花生?都说了不要不要,你非要塞给我,也就你把那点花生当宝。你这孙子把我的裙子弄这么脏,我昨天在省城花了十几块买的,你赔得起吗?”
杨老太太哭声停了一下,又斩钉截铁地说:“我赔,我砸锅卖铁都赔。是我这老婆子不识趣,好心被人当成了驴肝肺,就是可怜了我的孙子,才两岁被人踢了这么一脚,要是有个好歹,我这老婆子也别活了……”
她坐在地上哭天抢地的,嗓门又大,引得不少大人小孩都跑过来看热闹,对着三人指指点点。
陆青枝站在人群外看着杜红乍青乍白又百口莫辩的脸,不由打了个寒颤。
这老太太果然不是省油的灯,得亏她昨天接了花生没跟她纠缠,不然搞不好就会像杜红这样。
杜红踢小孩肯定不对,但杨老太太硬塞人花生,她孙子弄脏人家的新裙子也是事实。
要说有错,双方都有错,可杨老太太硬是把自己说成了过错一方,特别委屈的样子。
她年纪大,孩子又小,祖孙俩往地上一坐,大哭起来,一般人碰上他们还真只有吃亏的份。
不用看后续,陆青枝就知道杜红今天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真是没想到,杨老太太来家属院,第一个遭殃的竟不是江凤英而是八竿子打不着的杜红。
陆青枝摇摇头,没继续凑热闹,赶紧推着车子回家,心里打定主意,以后一定对这老太太敬而远之。
两家离得近,陆青枝在家里忙活也能听到一些吵闹声和哭声。
大概持续了半个多小时,外面才没什么动静了。
这时候周聿琛也回来了。
陆青枝一边给西瓜授粉一边抬头看了他一眼:“外面的闹剧结束了?”
“嗯,姚腾飞和杨进步过来将她们领走了。”周聿琛看着陆青枝蹲在地里,一朵一朵地给西瓜授粉,授完了还摘了一片小叶子盖在授过粉的花朵上,觉得有些新鲜,“要我帮忙吗?给西瓜花盖上叶子做什么?怕太阳太大晒焉了?”
陆青枝可不敢让他动自己的宝贝西瓜:“别,你们不懂,不要动我的西瓜,我这都是做了标记的。这不是怕它晒坏了,是怕串粉,所以授了粉就要把雌花保护起来。”
“还挺有意思的。”周聿琛蹲下身,饶有兴致地看着陆青枝忙活。
幼稚!
陆青枝翻了个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