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面上表情瞬间有些后悔,甚至有些沉痛。
“抱歉,是我缺乏思虑了,这就告辞。听说城隍庙可以暂时栖身,夫人可知道它在何处?”
林倾倒被他这句怼得失语。
她没想到少年承认错误会如此快,若是放在平时,她肯定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随他去哪里都可以。
可听少年语气可怜兮兮的,目光也澄澈无害,实在像极了无家可归的金毛,这让喜欢小动物的林倾张不开嘴说狠话。
少年见林倾不回复,还以为她是以沉默作为回答,转身就要走。
林倾急忙伸手拉住:“诶,等等!”
少年恍然大悟,极其郑重的抱拳行礼,随后从衣襟内掏出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在下邢闻捷,年十七,甘州兰阳人士,师从牧良才将军。日后定会重谢您救命恩情!这是五十两银子,小小谢礼不成敬意。”
林倾拧眉,急忙把钱推还回去,表示实在无法理解这位年轻人的脑回路。
“我哪里是要这些!”
邢闻捷马上捂紧自己的刀,义正言辞的拒绝。
“这把刀虽然其貌不扬,可是师父特意为我寻的名刀!请见谅,别的都好说,刀我实在不能割爱!”
林倾决定还是闭嘴的好。
他俩真是一个说前门楼子,一个说胯骨轴子,再跟着他的脑回路走自己都要糊涂了。
这少年方才说他来自甘州,名字还叫邢闻捷,应当是名士兵没错。
林倾急忙在脑海内打开大夏国地图,愕然发现甘州竟紧挨着土库,正是边界之城。
这么说来,邢闻捷来安平镇,还受了那么重的伤,背后原因肯定也不简单。
瞬间她对少年的故事燃起兴趣,可现在分身乏术,还是得赶紧处理了贾府要紧……
诶!
林倾忽然想到,邢闻捷的身手相当不错,而且蛮力也大得可怕,毕竟刚才她只是拽住对方胳膊,就被执意要出门的他扥得险些脱臼。
或许他可以帮自己一个大忙!
“捷闻,你就安心在这里住着,我也不要你的银子!但我有件事想要拜托你,不知可否?”
邢闻捷嘴角扯出个浅笑,似乎在说‘果然如此’。
他的眸色极淡,目光中仿佛总蒙着薄雾,让人看不清他的心中所想。
就在林倾怀疑他并不想帮忙,一心要去住城隍庙时,却听他说:“好,请讲。”
林倾斟酌着道:“月底我的大儿子和侄子要去贾府参加诗会。你今天出门,想必也听说贾府不太平。”
邢闻捷点头。
“我看你挺厉害,还会用刀,要是不耽误你的要事,想劳烦你护送他们一程。当然,不用你出面,暗地里保护就行。”
林倾敏感的察觉到,邢闻捷在听到‘贾府’两个字时,脸色忽然有些古怪,眉头也微微蹙起,嘀咕道:“又是贾府。”
她小心翼翼的问道:“嗯?怎么了吗?”
邢闻捷演技奇差的摇了摇头:“没什么。您放心,我记下了。”
他今日在安平镇四处闲逛时,可是听人讨论,贾府诗会害得一个学子命丧黄泉。
甘州苦寒之地,从未有过什么诗会雅集,但读书人在他们那里极受推崇。
毫不夸张的说,若是谁害得教书先生磕破了皮,府台大人都要打二十大板。
所以他实在无法理解,怎么贾府谋害人命,还能被当做稀罕事四下讨论。
既然这位夫人拜托,那他正好借着这次机会,探查下贾府到底是什么虎狼窝。
“夫人,我听说诗会人多,怕到时万一认错,劳烦您先跟我说下他们的模样。”
林倾挠头想了半晌,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忽得灵光一现。
“到时你只管看衣服,穿得最朴素的就是我儿子,他跟着的就是我侄子。”
邢闻捷深呼吸一口气,似乎是在压抑着什么。
“好。那日我见的可也是您的儿子?”
见林倾点头,邢闻捷暗道,那就行!
既然是兄弟,模样恐怕也是大差不差。
林倾见他答应,心中可是放下一块大石头,摆手道:“若是没有其他事的话,我就去睡觉了,你请便。”
邢闻捷见她转身就朝二进院走去,呆愣的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月亮拱门,心道:
这位夫人竟如此有魄力!
既敢留他个陌生人在家,还这样放松的去睡觉了!
恐怕就算是师父都做不到这点……
但越是如此,越让他怀疑这位夫人究竟是何许人也。
既能召唤出龙头鹰隼那样的猛禽,还随随便便的让在家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