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焚书

    易禾最后是被司马瞻撵出去的。

    她也莫名,司马瞻亲口说过武将只可言死不能呼痛,一滴烛油怎么能让他发那么大火。

    因而走得时候也不大适意。

    她前脚刚一出门,司马瞻就将被子一把撩了。

    起身,趿鞋。

    又将在院内徘徊的裴行招了来。

    “本王要沐浴,你去准备。”

    裴行不解:“殿下不是白日里刚洗过一次。”

    看到司马瞻一脸凶光,他赶忙住了嘴:“那属下这就去烧水。”

    司马瞻压了压声音:“不用,冷的就行。”

    裴行哪里肯迁就,这又不是夏日,也不是在外头打仗的时候。

    这个时节还要冲冷水浴,擎等着受寒发热。

    见他又要说教,司马瞻开口拒了。

    “算了,本王自去。”

    ……

    裴行跟在后头,又不敢大声在院子里劝他,只好亦步亦趋跟着他去浴房。

    一箩筐的话还未张嘴,司马瞻提前将门掩了。

    裴行吃了个闭门羹,心中宽慰自己,幸而今夜的雨小了许多,冷水就冷水吧。

    ……

    司马瞻自己提了几桶水倒入浴桶内,却迟迟没有下水。

    他方才被那郎中施针时,明明连眼睛都没有睁开过,可是又仿佛亲眼看见过易禾给他宽衣擦体的情形。

    也是奇了,没有看见过的事,偏偏生出许多幻象。

    他揉了揉两颞,抬腿埋进了浴桶。

    还真是凉,凉得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就像易禾的手一样,凉丝丝的还微微发颤。

    他干脆将头也埋进去,冲一冲自己有些发昏的头脑。

    不知在水下憋了多久,直到生出濒死感的时候,他才将头探出来。

    忘了擦身上的水渍,他裹了衣裳就出门去。

    裴行撑了伞在外头候着,见他出来忙举了过去。

    他瞧着司马瞻的脸色凝重,也不敢多问。

    只小声回了一句:“方才属下将您的褥衾枕头都换好了。”

    司马瞻轻轻“嗯”了一声:“你回房歇着,天亮之前不会有人来了。”

    ……

    司马瞻回房之后,见枕边搁着一本书。

    这几日他并不曾看见榻上有过书出现,想必是易禾昨日留下来的。

    高低今夜睡不着了,他将陶灯移到榻前的小几上,把书翻了开来。

    几页揭过去,他看得眉头紧蹙。

    竟像是一册淫书。

    转念一想,必不是,这是易禾看过的,如何可能是淫书。

    再看几页,比刚才更像了。

    他突然想起昨夜那个情景。

    自己在榻上无聊半倚,易禾就在离他不远的案前看书。

    神色平静安然。

    他竟然当着自己的面看这些。

    嗟叹一声,他又翻开一篇。

    一页上写:虽不甚小,只二三十就完了事。

    他骂了一句:说嘴的郎中没好药,端的废物。

    又一页:原来他极会应战,无微不到。

    他琢磨半晌,不是太懂,揭过去。

    再有:其人久旷,又要逞本事,不歇气再有千余。

    他不由咽了口口水,赞了句:这才像样。

    看了近一个多时辰,突然觉得浑身燥热不已。

    又揭了被子撩了衣裳消热。

    最后一章看到双男而至的时候,他忍不住将书一把摔在地上。

    “他怎么敢看这种混账书!”

    ……

    气罢之余,才觉得方才燥热的感觉又开始隐隐作怪。

    不堪回首。

    当时那烛油滴下的时候,他浑身的血浆几乎都要迸出来。

    若不是他常年征战,经常流血忍痛。

    说不准这场戏就成了片汤汆丸子。

    叹息一声,他垂了胳膊又将书捡了回来。

    三两下翻完,他起身给自己灌了几大口凉茶,又拿了扇子拼命呼起风来。

    不意低头,发觉自己异样。

    口中低喃一声:“害人不浅。”

    ……

    裴行在耳房听见外头的脚步声,急促又拖沓,与殿下平日里走路的声音不似,连忙披衣去到院内。

    还真是殿下。

    他小跑上前:“殿下,您大半夜的这是去哪儿?”

    司马瞻头也不回:“沐浴。”

    “还是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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