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一阵清风拂过,扰乱了这寂静的氛围,也拉回了丘鹏飞恍惚的心神。
丘鹏飞缓缓舒了口气,再度看向被嵌进地面的宋虞贞,道:“就算这笛子是先皇遗物,可你今夜罪孽滔天,难道还想以此来让我念及旧情、网开一面不成?”
闻言,宋虞贞的身子微微颤动了几下,她说不出话了,但那一双眼眸中,却流露着浓浓的讥讽与憎恶。
丘鹏飞的心里缅怀过去不假,可即便再怎么样的故人,今夜在望尊城做下此等人神共愤的恶行,也是万死难辞的。
他从军数十载,早已经练就了一副钢铁心肠,绝不会对方的任何身份而产生动摇。
眼见宋虞贞已是苟延残喘,丘鹏飞本是要将其击毙当场的,可是在她亮出身份之后,丘鹏飞对于立即处死宋虞贞产生了犹豫。
因为这宋虞贞的出现,背后所埋藏的必定是极其重要的军机情报,一个曾经对先皇忠心不二之人叛逃大夏投奔敌国,她是如何在这短短十几年的时间成长为渡劫境修士的?
她又是如何在天音宗甚至云罗国爬到这等地位的?为了一个阵法的开启,居然能容忍她不惜损耗十二名神合境将军的性命。
这一切的背后,是否还有其他阴谋存在?是否还有更多的利益交换?
一生征战沙场的丘鹏飞直觉告诉他自己,这个宋虞贞的出现,是一场不祥之兆的开始。
所以这个宋虞贞不能杀,至少要留着她的命,让她把身负的秘密全都吐出来。
丘鹏飞定了定神,将心中的怒意再度压下,然后手中挥着白色陌刀轻轻一弹,直接把宋虞贞打晕,然后顺势用刀背将其挑起,像个行囊包袱似的挂在自己身后。
他看了眼仍被宋虞贞紧紧攥在手中的玉笛,不禁眉头微蹙,但他没做多余事,只是收起了隔音屏障,大步流星向北城门走去。
片刻后,丘鹏飞来到了卧倒在一片废墟之中的张之铎跟前。
张之铎浑身染血,双腿左臂皆是筋骨寸断的大伤,瘫在一个小土堆上,那迷离的眼神、断续的呼吸,尽显颓废之姿。
而令丘鹏飞有些意外的是,正当他要开口和自己的副将说话时,旁边却冒出来了一个瘦弱身影。
那人干干瘦瘦的身材,脸上还挂着忧愁失意的无神色彩,正是那在太守府中时就主动请缨,要跟随张之铎回丘家军的那个赵四无。
此时的赵四无正端着一个不知从何处翻来的水盆,里面是半盆混着泥沙的的水。
他见到丘鹏飞后一脸惊愕,忍不住后退几步,惊声问道:“你是谁?”
问完这话,那赵四无又看见丘鹏飞肩头的那个白色长刃,以及后面挂着的垂死女子宋虞贞,他顿时脸色一僵,手中的水盆也咣当落地。
丘鹏飞扬了扬手,道:“我叫丘鹏飞,小兄弟你在这里是做什么?”
“丘……鹏……飞?”
赵四无浑身发抖,他缓缓念着丘鹏飞三个字,脸上充满了震惊之意。
砰!
在震惊了数息之后,这赵四无猛地屈膝跪地,居然直接给丘鹏飞磕起了头来。
“哎呀小兄弟你干嘛?使不得使不得!快快请起!”
丘鹏飞也是一惊,没明白眼前少年这一言不合就磕头的架势是什么意思。
赵四无在地上磕的梆梆作响,没几下就把脑门磕得红肿一片,甚至还有血丝往外渗,看得出来是真舍得下力气。
“丘将军!求你收下我,我要参军!”
赵四无那枯井般黯淡无光的眼神终于在此时迸发出一抹精光,他强烈而真诚地渴求着,“我叫赵四无,是安龙城赵家之人,可是……”
砰!
赵四无难以开口自己家族在安龙城失守后被灭门一事,他所有的悲愤、所有的怨恨,就全都化作了一个响头,用自己的脑袋磕给丘鹏飞看。
丘鹏飞深吸一口气,连忙扶起赵四无,伸出自己厚重的手掌轻轻拍在后者那尖窄的肩膀上,叹声道:“快快请起,赵四无是吧,好!既然你有这份心,我就带你入我丘家军!”
“谢将军!”
赵四无又是一叩首,再一抬头,已是满眼血丝,潸然泪下。
随后,赵四无的目光看到了地上的水盆,才连忙道:“将军,我是来照顾张将军的,刚掏了半盆水想给张将军擦擦血迹……”
丘鹏飞微微一笑,道:“好了,我们这就回军营了,之铎他伤的不轻,不过还有得救,到时候我需要先派你照顾他,如何?”
赵四无目光一肃,抱拳道:“全凭将军吩咐!”
“嗯。”
丘鹏飞应了一声,转向地上躺卧着的张之铎,道:“之铎,现在气血经脉可还无恙?”
张之铎点点头,有气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