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对京城没概念,知道了这里具体方位,容三还是推测出了上京的方向,是要去往东北,大约两千多里地。
当然这只是直线距离,具体走起来,只怕四千里都有。不过问题不大,他们只需要找到能买车马的县镇,接下来只管赶路便好。
用鹿肉和这家人换了一点糙粮,熬了一碗浓粥给容棠,她也是逼着自己喝,跟喝毒药一样,通过不断的心理暗示,最终咽下了几口。
稍微休整,又要上路了,他们出了二两银子,雇这家男人推个独轮车送他们去最近的县城,这家男人惊喜不已,对他们穷苦人来说,二两银子能吃用半年。
路上,容三问出了心里所想,“主子,观音村的村民已经不是正常人,现在村里没吃的了,他们会不会逃到别处,祸害别人?”
虽然反胃,容棠还是说了,“没有了芙蓉膏,他们撑不到转移别处。”
此时容三还不是特别理解,因为那个山谷并不是完全封闭的,村民只需要出了山谷爬上南面山崖,三两天就能走出大山。
足足走了半日,他们在又一个黄昏时间来到了名为潍远县的小县城,一客不烦二主,多加了一钱银子,让这个人带他们去车马行。
小县果然小的可怜,也破旧,车马行里只有两三辆骡车,一匹快要老死的马,可这也没有办法,他们只能花大价钱租了骡车。
说是租,其实也是没办法还的了,两方都很清楚,因此店老板狠狠的要了一笔押金,堪比买马。
接着就是买粮食锅碗水囊,容棠还特意交代买一条长绳子,并且在她的一再坚持下,关城门之前,他们又出了县城。
春草十分不解,“少爷,小县城虽然小,客栈还是有一两家的,咱们不住一晚好好休息一下吗?”
连日来山里行宿,她的累难以言说,身上脏的也要臭了。
“明天一早,想要洗漱休整大再进城。”
众人都不理解为何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但身为奴才属下,听话是第一美德,当下也无人反对。
她们就在城外找了个废弃的土庙过夜,只不过在吃晚饭时,圣僧明显不对劲,惯常悲悯世人的神圣脸庞几度隐忍扭曲,白鹿在他左右急迫的转圈,菜团甚至躲得远远的,捂住了耳朵缩在一角。
容三忍不住问容棠,“他们怎么了?”
“你很快就知道了。”
就在众人打算各找个角落躺下时,他们知道了不对的原因,圣僧浑身抽搐,大声喊叫,撕扯自己的,撞头,暴起伤人……
“快制住他。”
容棠大喝下令,容三第一时间上去点他穴位,可不知为何,仅仅也只是控制了几息,便制不住了。
“把他绑起来,别让他伤人伤己。”
容三这才想到为什么主子特意要买一条结实的绳子,原来用处在这里。
三个练武的大汉合力才将圣僧制住,用长绳一圈一圈捆得如同粽子。圣僧是无法活动了,可他撕心裂肺,痛苦至极的嘶吼声,还是让所有人心惊胆战,恐惧难安。
春草哭着问,“他这是怎么了?咱们也没折磨他啊!”
“是毒瘾犯了。春草,我有没有和你们说过那花有毒?那花的毒性不是让人顷刻间送命,是让人成瘾,且成瘾后极难戒断,一但断了毒源毒瘾发做,就是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它摧毁的不仅是一个人的健康,还是人的精神和信念,不论多么尊贵,多么骄傲的人,都扛不过去。最终为了它摇尾乞怜,甘愿沉沦。”
他们信,他们不得不信,因为此刻的圣僧在绝望的祈求他们杀了他……
怪不得容棠让他们住在城外,这要是住在城里客栈,发出这样的动静,不被人以为宰人才怪。
圣僧的毒瘾一个时辰才过去,当他安静下来以后,疲累不堪的众人才逐渐睡去,黑夜里还有菜团低声的呜咽,或许她也想到了某些不开心的事,但她的低声呜咽和圣僧的动静一比几可忽视,完全不能打搅到困乏的众人。
天明随便吃了点饭,容棠让人分批进城找客栈沐浴换洗,他和容三带了圣僧去找城中铁匠,要给他去除脚上的铁链。
无法形容铁匠看到他们带一个和尚来去除铁链时的表情,大约铁匠以为是他们不做人,虐待了出家人。
最终还是容棠有意无意说起,这僧人是他们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才打消了想去报官的想法。
拿掉了铁链,圣僧的表情似哭似笑,有终于解脱的释然,也有落入另一重地狱的悲伤,他的人虽然自由了,他的灵魂却永远留在了观音村。
之后带他去县城唯一的医馆,老大夫看了僧人的脚踝直吸冷气,直说这没法治,只能把小腿锯了,不然性命不保。
容棠也知道这伤很严重,以现在的医疗水平治疗起来相当困难,但总觉得截肢的话还不至于,还能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