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渊匆匆归来之时,瞧见我已然收拾妥当,他整个人不禁愣在了原地。
脸上露出一抹错愕之色,目光直直地落在我的身上。
他的手中还稳稳当当地端着一碗从桃源街特意买来的补气血汤药。
袅袅热气升腾而起。
我毫不犹豫地伸出手,从他手中接过那碗微微泛着苦味的汤药,仰头一饮而尽。
苦涩的味道瞬间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但我却毫不在意。
“孟婆怎么说?”司渊的气息略显急促和不稳。
想来是刚刚因为担心我而匆忙赶路所致。
我轻轻抿了抿嘴唇,缓声道:“她让我多卧床休息。”
孟婆的原话我只与他说了一半。
她临走时嘱咐的话语中蕴含的希望多多少少让我心生期待。
既然还有那么一丝丝可能能够留住这个孩子。
又何必再让司渊一人时时刻刻为此忧心忡忡呢?
听到我这番话后的司渊,紧绷的心弦终于稍稍松弛了一些。
他那一直紧锁的眉头也缓缓舒展开来,神情逐渐变得轻松起来。
紧接着,他轻柔地抬起手指,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替我擦拭去嘴角残留的药汁。
然后动作温柔地将我搀扶着躺回床上。
最后,他在我的额头上轻轻地落下深情一吻。
这才转身前去处理方才因沾染我的血污而显得脏乱不堪的被褥。
我乖乖地躺在床上,尽管身体十分疲倦,可此刻却是全无半点睡意。
思绪不由自主地飘飞起来,如今这般状况,倒是与当年的春华神女颇有几分相似之处。
想当初,谢沧澜对于她而言,原本也是极有可能无法留下来的那个孩子。
但最终还是平安的降生了。
缘分这种玄之又玄的事物,着实奇妙得令人难以琢磨透其真谛。
此刻我不禁心生疑惑。
不知自己是否能够如她那般幸运,得到这个孩子坚定不移的选择。
毕竟,人生充满了变数与未知。
司渊归来之后,紧紧地拥抱着我,仿佛生怕一松手我便会消失不见似的。
我昏昏欲睡之际他那双温热的手掌,缓缓地在我的小腹上来回抚摸着。
那小心翼翼的模样,仿佛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
他似乎想要凭借着掌心的触感,穿透我的肚皮,真切地感受到那尚未成型、极其微弱的小生命的存在。
“刚才,我险些感受不到他的心跳。”
司渊的话语中流露出一丝后怕,声音微微颤抖着。
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头猛地一颤,思绪瞬间变得有些恍惚起来。
面对他的担忧,我深知此时的自己无法给予他一个绝对肯定的承诺。
但为了安抚他那颗焦虑不安的心,我还是竭尽所能地想办法让他稍稍宽心一些。
“接下来我哪儿也不去了,我们就安安静静地待在这里好好养胎。”我轻声说道。
“好。”司渊毫不犹豫地点头应道,眼中满是温柔与疼惜。
就这样,从那日起,往后的日子里我真的做到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整日无所事事地躺在那张精美的红木床榻之上,任凭时光悄然流逝。
而在司渊无微不至的悉心照料之下。
我的身体逐渐发生了变化,整个人都圆润了不少。
平日里,除去清晨和傍晚时分偶尔会感到不适,出现难受的孕吐症状之外。
其余大部分时间里我的胃口倒是相当不错,食量较以往明显增加了许多。
值得庆幸的是,自从卧床安胎以来,我再也没有无缘无故地流过血。
腹中胎儿的状况看起来一切安好。
孟婆时不时地会前来探望我。
每一次见到她,我都能明显感觉到她的神色变得越来越轻松。
以往那沉重得让人喘不过气来的话语,也像是被一阵清风带走了似的,再也没有从她口中吐露而出。
苏若也十分贴心,总是隔三岔五地来到我身边,陪我说笑谈天,为我消解烦闷。
每当她轻轻触摸着我逐渐强健起来的胎象,脸上流露出的喜悦之情甚至比我这个准妈妈还要浓烈几分。
看着她的笑容,我的心情也随之轻松愉快了不少。
至于我的父母那里,多亏有涂山淮帮我瞒着。
毕竟为人父母者,若是知晓自己的女儿身怀六甲且状况不稳,定然会忧心忡忡,寝食难安。
涂山淮此举无疑是免去了二老不必要的担忧和牵挂。
日子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