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长时间的沉默后,我开了口:“这么说,太宰和上京府尹不是一派的?”
上京府尹就是上京知府,也就是皇都的市长。
秦昭发出一声长叹,已经开始揉太阳穴:“我有点烦了。”
显然,他这个小侯爷也不喜欢掺和上京京官内部的派系之争。
松鹤颜担心地看着我们。
他爹很聪明,不让他与京官深度接触,也是不想让他们家族深陷政治漩涡之中。
但身在京城,他姐姐又在后宫,他们家族真的躲得开吗?
就算是在后宫,后妃之间,也一样有派系。
他姐姐如果谁都不站,有可能反而被各派都针对。
只要太子一日不登基,就有各种变数,其他皇子,依然有机会。
林工也开始替我们叹气摇头:“哎……这个案子你们不该接的,不该接的……”
我看向秦昭,秦昭愁眉深锁,双眸紧闭,继续揉他的太阳穴。
我想了想,看众人:“无论这个案子背后谁想借刀杀人,这个案子,是我们的,就算没有圣旨,上京如今出现同样的作案手法,同样的受害少女,我们知道了一样要查!”
秦昭顿住了手,睁开了眼睛。
林工也朝我们怔怔看来。
“不错!为这些女孩儿伸冤是我们的责任!”林岚的话音掷地有声,正义凛然。
林工的目光变柔和了,虽然担忧,但还是露出了骄傲的微笑。
我和林岚相视而笑,我再次站起,站到白布前:“之前我们所有的推测是从邪教的角度出发,现在,如果我们排除邪教作祟,那么我们的方向在哪儿?”
大家的目光又集中在白布上,不再有任何顾忌和犹豫,一个个目光炯炯,无所畏惧。
案子是我们的,我们就要查下去。
我们不会因为其它原因而退缩。
“能接触到仵作记录的只有衙门里的人,能做到偷偷销毁记录的人也不会多,可以缩小到主簿和捕头以上的人。”秦昭顺着梁仵作的线索指向了当时的县令倪祖赟,“这个倪县令我总觉得耳熟……”
“这不是刑部尚书倪大人吗。”松鹤颜一下子说了出来。
“不错,是倪大人。”李治也赞同。
秦昭垂脸委托下巴:“难怪我觉得耳熟,我不常去上京,对京官接触不多,所以这个倪祖赟在二十一年后已经升任为刑部尚书……那他中间又在哪些地方任职?”
“这个去吏部查一下便知。”李治变得惊讶,“你们怀疑倪尚书?”
松鹤颜和林工都面色紧绷了。
秦昭垂眸继续深思着:“不能说怀疑,二十一年前他任嘉禾县县令时发生了这个案子,而今,上京出现同样的案子,他没道理没反应……”秦昭看向李治,“在太宰上折说起这件案子的时候,倪尚书什么反应?”
李治双手还胸:“我是御前侍卫,不随皇上上殿,当时皇上得知就已经震怒,之后让我八百里加急召你们入京,之间我没接触过倪尚书。”
秦昭点点头。
李治又细细想了想:“但在这之前,倪尚书好像也没什么反应,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有点不对劲了,按道理第一个被挖双目的少女出现时,倪大人就该有所反应了,至少该督办吧。”
李治看向秦昭,秦昭神情发了沉,他沉沉注视李治:“这件事丞相是怎么看的?”
李治拧起了眉:“丞相好像也挺愁的。”
“他没有保府尹?”
“没保。”李治答得干脆。
秦昭变得更深沉了,似是在揣摩丞相的心思。
现在他脑中所思的东西已经与我们的案件无关。
见快要到上京,我深思了一下,开始布置任务。
我先看向松鹤颜:“松鹤颜,你到上京后先安顿林工,务必低调,不要住在你的国舅府。”
林岚也有点忧虑地看向松鹤颜。
松鹤颜明白我的意思,林工对上京如此抵触,为了他安全考虑,要安排他去低调的住处。
他在林岚的目光中神情已经认真:“包在我身上,我在上京也有别的房子。”
林工怔了怔神情,反是变得不安:“我……我还是待船上吧。”
松鹤颜反是紧张:“那怎么行?在船上很不方便,林工你放心,在上京西尾街那里是我的仓库和员工宿舍,这次随我们而来的船员也是去那里休息,你随我的船员同去,不会被人发现的,只是……委屈林工了。”
林岚听后,嘴角露出安心的浅笑。
林工犹豫了一下,也点了点头。
我们在上京查案,不知会多久,林工对阿芙蓉如此了解,所以,我们是需要林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