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走出了密室。
脑海中一直回荡着艾伯特的话。
我长大了。
这貌似是第一次,一个父亲当着我的面夸我。
我同样是一个父亲,但我并不明白这样做的含义,因为我还没有履行作为一个父亲的职责。
没有经验,自然是无从谈起。
不过我能够切身体会到,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是一种被他人认可而自我满足的感觉。
我也不算是一事无成,但也决不能说是办事说到做到,因此这样的感受依旧对我十分新鲜。
我知道我的地位。
我是勇者吗?并不是。
所谓的勇者是一种特殊的称呼而已,真正高尚的只有那些个别的灵魂。
而我,只不过是一个来自异世界的失败者而已。
那些将勇者身份神化的人们,我不敢去面对他们的视线和期望,我是一个自卑者,一个自认为拥有抑郁症的伪装患者,靠着自我诡辩活到现在的人,何谈称之为勇者。
当然,这也不过是我的自嘲罢了,如果真有人指着我的鼻子来骂我,那我也会去反驳他。
从我有着求生爆发的潜力的角度去反驳他,从想要改变自己的角度去反驳他,总之,要想否认他人,不用贬低,只要抬高自己就可以。
这对一个诡辩者而言并不是什么难事。
我并不是一个极端的自我主义者,只是觉得,自己的缺点,只是留着最后再来笑自己,这是一件很符合我性格的事情。
不知不觉的,我走到了大厅之中,在那里,狄鲁丘斯端坐在沙发上,手中拿着一本不知名的书籍,而爱洛莎则是背对着我,坐在另一个沙发上,距离狄鲁丘斯非常的远——这应该是一个不太礼貌的行为。
虽然说孤男寡女,但其实也没有什么过度的接触,因为是城堡的缘故,考虑到安全性,大厅的占地面积并不是很大,除去那些书架和各种摆放器具和茶具的架子以外只有几个沙发。
就算是陌生人,也不会刻意的去坐这么远的吧?
因为这样的话肯定会让对方难堪,爱洛莎绝对不是这样的女孩,她虽然没有夏洛特那样考虑事情非常主观,心思缜密,但她隐藏着的内心同样温柔而强大。
总之,在我看来,她不会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情。
那么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
难道是狄鲁丘斯对她做了什么事情导致她的疏远?
我能够过分的靠近她完全是因为年龄的缘故,而狄鲁丘斯则不一样,不知为何,我总是对他抱有敌意,哪怕他很温柔,对我非常好,甚至为了我将魔眼这份大礼贡献了出来,但我心底总感觉有些别扭。
可能是性别原因吧?如果是一位知心大姐姐这样做我可能就不会感到如此违和了...
开个玩笑。
所以说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我心底有点堵得慌,总感觉像是会失去某种重要的东西,先前装满的情绪暂且不管,我此刻已经被眼前奇怪的现状吸引了注意。
狄鲁丘斯放下了手中的书本,朝着我挥着手。
我赶忙坐在了他的面前,正襟危坐的看着他。
“你变化了很多,威尔,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不管是艾伯特,还是狄鲁丘斯,都是这样在说,看来我自身真的发生了一些不得了的变化才值得他们重复说道。
感觉并不是勇者身份的缘故,毕竟,他们都是早已知道这件事情的,对于我的回归,他们的态度很新颖——不对,我好像也只是第一次回归而已,为何会觉得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抛开内心那种怪异的感受,说实话,我很讨厌这种过分客套的聊天风格。
他们这样做总感觉我们的关系很疏远,其实我本就是一个很自来熟的人,虽然比较社恐不愿意和别人打交道,打通关系对我来说是非常难受的事情,但对于熟人,我还是很通融的。
对于这么有“教养”的对待总感觉自己像是在面对一个陌生人一样。
我确实对这位二哥不是特别熟悉,见面也就不过数次。
但他的身份是我的亲人,应该不会让我感到如此怪异才对。
【完全可以,二哥你不必对我这样,勇者只是一个称呼,我依旧是一个普通人,和人族的任何人都没什么不同。】
“是这样啊...”
“总之还是谢谢你了。”
【二哥,我似乎并没有做什么,就算做了什么,那也是应该的吧。】
“不,无论如何,你帮助家族渡过了一个难关,这是不得否认的事情,功绩在于心,请你接受就是。”
【好的二哥。】
话题终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