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弟两个先去拜见了父亲朱瞻基,父子三人才一同前往文华殿。
这样来回折腾,天光早已大亮,今日倒是天朗气清,与前几日的闷热不同,天气少有的宜人。
因着要出宫城,父子三人同坐一辆马车,朱予焕见朱瞻基额头冒汗,心底有些意外,递出自己的帕子,开口问道:“我们是不是来得有些迟,叫爹爹等得太久了?”
朱瞻基虽然不是精瘦的类型,但也不至于像朱高炽一样虚胖,她和朱祁镇都还没冒汗呢,朱瞻基倒是先汗流不止。
朱瞻基只是叹了一口气,道:“不是你们的缘故,是这天气越来越热了。”
朱予焕闻言自然明白,朱瞻基大概是察觉到身体不如以前,刻意不想多提。
既然如此,朱予焕也不主动开口,倒是一旁的朱祁镇道:“冰鉴里的果子可好吃了,爹也尝尝!”
朱予焕一眼就看穿他的小花招,笑着揶揄道:“镇哥儿,你该不会是想到乾清宫偷吃冰果子吧?”
朱祁镇没想到朱予焕猜得这么快,本就藏不住事的脸上流露出心虚,他嘟囔道:“我才没有……”
朱瞻基见这姐弟两个的相处一如往昔,笑着揶揄道:“你姐姐可是很聪明的,难道还会看不出你的那点小心思?”
朱祁镇无法,只好乖巧道:“我肯定不偷。”
他还记得骑马那日父亲是如何斥责自己的,他虽然也怕张太后,但奶奶就是再怎么严厉,平日里也都会流露出几分对自己的宠爱。父亲就不一样了,奶奶总是叮嘱他,一定要多听父亲的话,不能随意忤逆父亲的意思。
“不过就是几个冰果子罢了,想吃便吃,别伤身就好。”朱瞻基说罢,这才呼出一口气,闭目养神。
他心中其实早就有了太子讲官的人选,况且朱祁镇才刚刚开蒙,哪里用得着内阁这些大臣们教导?今日选在文华殿无非是为了走个流程,重要的事还在后面。
朱瞻基的目光扫向女儿,只见她一手托腮,若有所思的样子。而旁边的太子则是东瞧瞧、西看看,心思还不知道在哪里漂着。
想到朱予焕小的时候虽然性格活泼,但也规行矩步,和太子完全是两模两样,朱瞻基便更觉得头痛,只能宽慰自己,太子年龄还小,等他再长大一些就好了,只要有他这个父亲在,太子总有成熟的那一日。
皇帝舆驾还未到达文华殿时,便已经有人入内通传,众位大臣早已经在殿内站立侍候,因此朱瞻基刚到,众人便行礼道:“臣叩见陛下,陛下万岁。”
朱瞻基坐在皇帝宝座上,太监们自觉搬来椅子,让顺德公主和皇太子挨着坐在皇帝右手边。
朱瞻基笑着摆摆手,示意众人坐下,这才道:“重午日本该让你们好好歇息,只是事关太子学业,朕不得不找你们几位肱股之臣好好商量。”他见众人应声,却又因为朱予焕的存在而格外拘谨,笑着说道:“公主常听日讲,对这些侍读讲官最为熟悉,因此朕便带他们姐弟二人一起前来。”
朱予焕笑盈盈地说道:“几位先生不必在意,一切都以爹爹的意思为主。”
众人纷纷应是。
若只是需要顺德公主提意见,又何必带着她亲自前来,让顺德公主递个条子不就是了?朱瞻基虽然不说,但在座的哪个不是人精,早就对京中的传言有所耳闻,立刻领会了朱瞻基的意思。
陛下这是要他们亲眼看着天家亲情,到处宣扬一番,好冲破流言。更有人心中都已经打好了诗文草稿,等着之后便想办法流出去,以合陛下心意。
和朱瞻基、朱予焕的循规蹈矩不同,朱祁镇一进来便把众人纷纷打量了一遍,看到都是一群比自家奶奶的年纪还要大的老头,顿时少了几分兴趣。
这讲官人选早就都打好了草稿,因此随意讨论几句便有了结果,如胡濙负责詹事府诸项事务,起用曾在内阁中负责起草诰书的王直,此人文章过人,做侍读学士绰绰有余。
这些人选也都在朱瞻基心中的白名单上,自然是无有不允,只是朱瞻基又接着补充道:“太子学习,除了四书五经之外,骑射自然也不能落下,唯有文武兼全才是正道。”
皇帝都这么说了,大臣们也不好再说什么,杨士奇立刻推举道:“英国公曾经跟随永乐爷东征西讨,由他教授太子骑射最为合适。”
杨士奇此言一出,其余几人也纷纷附和。
最重要的是英国公张辅和他们这些大臣关系更亲近,且又没有那些武勋自恃功劳的做派,资历和眼界都十分合适,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年纪稍大了一些。
如之前知道顺德公主骑射的塞哈智,为人不错、履历甚好,只可惜已经卸任回乡,新上任的指挥使刘勉年纪稍轻,和他们这些大臣也并不熟络,因此自然无人提议。
朱祁镇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英国公是谁,便看向朱予焕。
朱予焕拿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