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穷则独善其身;公主去了又能改变什么?”
“大师就不担心吗?树大招风,她如今才是整个东洲最大的靶子”
“担心,可去了又如何?”
棋局虽未分出胜负,却早在傍晚时分结束了对弈;现在已是夜深,他还坐在此处,不是棋局难破,而是心中有念,念心中之人安危与否
他的直白让嘉禾哑然却也钦佩,钦佩他的义无反顾,能舍弃所有站在翊阳身边,光明正大的爱她、惜她
“独善其身说得简单;珍视之人,又怎么舍得下”
抬头望向半山腰明亮的火光,嘉禾蹙起了眉头;神情里的落寞被夜色掩去,心中隐隐有些后悔下午不该犹豫的,也不知山上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看着人决绝的离开,了无叹了口气;世人总是太多牵绊,一旦有了利益牵扯,爱或被爱都是枷锁,套牢了所有的人
“火光这么亮,公主不会有事吧?”
这里离云苍山还有些距离,可半山腰的突然点亮的火把太多,从他们这边看去好像盛夏的满天繁星,璀璨得很。营地没道理大半夜起来举行什么篝火晚会,突然聚集了这么多人,必然是出事了
其实从下午嘉禾公主来时,大家的心就提在嗓子眼儿。嘉禾是太后手心里的人儿,若非事情紧急,太后不会让她独自出来;可大师将人拦下来的原因谁也不清楚。但太过和谐的相处注定今日不会简单。果不其然半夜山上的光亮从星星点点到灯火通明;本已经睡下的三公主急急忙忙起身带着人往山上去,由此可见事情已无转圜之地
“没人下来,必然是无事的”
了无的视线也落在那璀璨之处,嘴里吐出的话音很轻,也不知是在宽慰身旁的姑娘还是躁动不安的内心
火把未熄,天色却渐渐亮了起来;混乱的营地不知何时开始变的井然有序,巡查的巡查,修缮的修缮;清点人数的清点人数,直忙到此时,才追起了责任
“公主难道不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吗?我们千里迢迢可不是为了来送死的”
“就是,我等都是大好儿郎,要在这儿死的不明不白那多冤枉”
“狩猎大会本就举办的蹊跷,怕不是有人假公济私,阳奉阴违”
……
人群里也不知是谁起的头,紧跟着便有不少人三言两语的吆喝着附和。翊阳是牵头人,质疑她无可厚非;但字字句句太过针对,就差直接表明她是想借刀杀人;至于杀的是谁,又岂需多想
“我倒不知诸位对此次大会有这般多的看法;不过我倒是好奇得很,既然如此,那诸位为何还要来呢?”
矮桌前的人坐姿并不端正,一腿盘着,一腿曲着;被一群身姿卓越的男子围着质问本该显得弱小无助,但此时的翊阳单手托着下巴,漫不经心把玩着手里精致的马鞭,怎一个轻松能言说;然她薄唇开合,吐出的话却如针带线,缝上了所有质问的嘴
对啊,明知有阴谋,又为什么要来呢?是笃定如今这时候人人都想多添一把力而不会轻易开罪;是家族中的观望需要一个结果;是想做那乱世而出的枭雄……
受诏到此的每一个人都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却没一人为获胜而来
“怎么都不说了;刚刚不是还有诸多想法么?”
抬起的眼未附带什么情绪,却看的一帮人心底生寒;尤其是她面对广宁王时,从眉目间流露出不合时宜的温柔笑意
“说起来广宁王也遇刺了;如何,心中可有怀疑之人,要是有还请广宁王如实相告,我也好派人查个彻底”
在遇见刺客那一瞬间,余成安不是没怀疑过眼前的人,但事后细想反而觉得不会是她,动机不明、时机亦不对;况且这也不是她的一贯风格
“突遇此事,心中尚还惶恐,一时倒是想不起会有什么人想对本王杀之而后快。不过遇袭的并非本王一人,公主怕是要多费些心思了”
余成安一开口,众人大为惊叹;无法将这带着恭敬又张弛有度的回应和曾经飞扬跋扈的世子爷联系在一起。但他眼角溢出的恨意藏不住,明明白白昭示着两人之间有着不共戴天之仇
翊阳对此视而不见,依旧一副散漫姿态,惹得众人心焦不已偏又不敢轻易发作;因为事发时她本带着人和顾一鸣在巡视猎场,事发后第一时间赶了回来,整合混乱的营地,安排警戒和搜查,可以说在最短的时间她做了最好的安排;但大家想要的是结果,是要确定在狩猎大会结束前不会再有同样的事情发生
“狩猎大会是我的主意,我自当确保诸君万无一失;昨夜之事我也会查个清楚,给大家一个交待”
接受到一众敢怒不敢言的视线,翊阳收起自己的散漫站了起来:“若谁信不过,那便趁早离开,今日三位皇子到场后,我若不点头,小苍山便是一只苍蝇也别想进出”
经历了昨晚一事,一干人等也算意识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