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总部的第三天齐思钧周峻纬就醒了，二人身体没有什么问题，杨蓉和王鸥检查后发现都正常，嘱咐几句就离开了。

    月光透过百叶窗照到病床上，齐思钧嘴唇却还是有些苍白，他穿着病号服，安静的靠在床上看着书。

    周峻纬坐在病床面前给他削苹果，时不时抬头看他一眼，似乎有话要说，话到嘴巴又咽了回去。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齐思钧低着头，装作什么事都没有的继续翻阅书本，一脸淡然的开口说。

    周峻纬也不太敢抬头看齐思钧，只能默默的削苹果。

    “我不会的。”齐思钧又补充了一句。

    “我们不是说好了……”周峻纬小心翼翼的开口，却被齐思钧打断。

    “谁跟你说好了？”齐思钧看着他，质问:“有其他人在我自然是跟你说好了，但如果只有我们两个人，你又凭什么让我先走？”

    5+S中周峻纬齐思钧和邵明明被分配到了一起，当时邵明明处于绝对安全的状态，周峻纬和齐思钧这边就有点棘手。

    千钧一发之际，周峻纬留下来断后，让齐思钧去找邵明明一起跑。

    但齐思钧没有。

    他选择留下来。

    两个人九死一生，却也产生巨大的分歧。

    危险来临时，到底应该留下来共生死，还是一个断后一个跑。

    周峻纬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看着齐思钧:“没必要两个人一起死！牺牲一个就够了……”

    “那如果是我，你也能做到抛下我走吗？”齐思钧把书丢在床上，有了微微怒气。

    周围安静了下来。

    周峻纬没有回答，答案却很清晰。

    他做不到。

    他根本没有办法让齐思钧一个人去断后，然后自己跑掉，他做不到的。

    齐思钧又质问:“所以你自己都做不到的事情，凭什么让我去做？我就能做到了吗？”

    没有人会选择让自己的爱人跟自己共生死，也没有任何一个人会抛弃自己的爱人跑。

    彼此都想要让彼此活。

    “我们至少有一个要带大家撤离。”周峻纬哑声道。

    齐思钧没说话。

    周峻纬把苹果和刀放在桌子上，拿纸擦了擦手后才握住齐思钧的手，他双手都牵着他，轻轻抚摸着像是在安抚。

    “九梦出不去，但凡有生的可能我们都要抓住。如果，我说如果，如果真到了那个时候……”

    “答应我，抛弃我”

    “带着大家逃出去，然后替我活下去。”

    雪地没有出口。

    那晚会议讨论的所有结果都出来了，他们两个也都知道了。

    爱确实伟大。

    你的爱人死了，你跟你的爱人一起死，这份爱很伟大。

    但如果你的爱人死了，你替你的爱人去活，同样的这份爱也伟大。

    齐思钧睫毛轻轻颤动，一瞬间有些呼吸不过来，他挣脱开周峻纬紧握的手，背对着周峻纬躺下来，简单把被子拉了拉。

    没有结果的意思是什么呢？

    在所有人都无法通过那片雪地的前提下，没有结果的意思就是存活率仅有百分之一。

    每一个5+S副本都十分危险，他们下一个还是八梦的5+S，里面的危险程度可想而知。

    周峻纬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看着装睡的齐思钧，他情绪很复杂，素来运筹帷幄的他第一次感受到不可控因素。

    他不想抛下齐思钧。

    更不想离开齐思钧。

    可真到了那个时候，根本没有任何思考的时间，谁还站着，谁有能力，谁就冲出去。

    他的所有选择都是不确定且被迫的。

    周峻纬躺到齐思钧身边，从背后抱住了他，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这样安静的抱着，一直抱着，像是要抱到地老天荒也不放开。

    那么小的一张床上，依偎着两个人。

    房间里很安静，彼此都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枕头渐渐湿润，一行清泪滑落鼻梁，滴落到枕头上。

    齐思钧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任由眼泪滑落，眼睛紧紧闭着。

    周峻纬抱着他，珍重的亲吻他的发鬓。

    此刻就想像这样一直抱下去，直至生命尽头。

    ————

    “怎么还不睡？”

    黄子弘凡推开房门，看见坐在床上发呆的石凯，贴心的倒了杯热水递过去，见石凯不接，黄子弘凡就把热水放在桌子上，坐到他身边温声问:“怎么了？不开心吗？”

    会议上说的清清楚楚。

    石凯不傻，他也能听懂。

    “我陪你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