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靖四个小机灵鬼说走就走。
留下一张歪七八扭的字条后,四人悄悄地从后院溜出去了。
旁边的谢四婶家。
家中的梅花和菊花,因担忧姜挽和谢澜,加上家里的公婆男人都走了,只剩她俩带着好几个孩子,自然没有精力去关注谢靖几人。
于是谢靖四个成功的溜到了村口。
快过年了,天寒地冻。
前两天还下了一场小雪,所以村人都在家里窝着,鲜少有在村子里溜达的。
加上今年冬天,八九成的农户家里都有火炕。
谁会脑子不好使,不关紧房门,在火炕上取暖,跑到外面瞎闲逛?
还真有。
刘二顺,李小四和姜燕儿就紧紧跟在谢靖四个孩子的身后。
谢靖几人穿的厚厚的,浑身上下只露出一双眼睛,像四个圆鼓鼓的雪团。
反看刘二顺三个,身上套着一件破棉袄,四处漏风,冻得瑟瑟发抖。
刘二顺远远看着四个雪球,眼红道:“四个小屁孩凭什么穿的那么暖和?!等我们把那两个小丫头弄到手了,把他们身上的衣服拿去卖了,还能换不少银子呢!”
李小四附和道:“对对对!他们身上的料子都是绸的咧!起码能卖五两银子!”
姜燕儿这辈子都没穿过绸布衣裳。
她迫不及待的问道:“表哥,这次简直是老天爷都帮我们!这四个孩子自己偷偷溜出来,到时候就算他们都出事了,也没人会怪到我们头上!我们什么时候动手?!”
说来也巧。
姜燕儿三人正往谢澜家赶,刚到后门口,就见四个孩子从屋内鬼鬼祟祟的跑出来。
他们不明所以,一路跟踪。
直到四个孩子往村口方向走,他们才明白,原来他们是要出村。
出村好啊。
出去了就再也不用回来了!
刘二顺听懂了姜燕儿的言外之意,想了想,道:“两个小丫头卖去妓院,两个小男孩卖到煤窑当苦工,这四个折合起来,最少也值一百五十两的银子。”
附近的东山县有一处煤山,那里每年都招收挖煤的工人。
但挖煤又累又危险,每年不知道在煤山下埋了多少人。
所以尽管煤山给的工钱多,还是没有人敢去。
毕竟钱能挣,命不能买。
不过也有家里穷的吃不上饭的人,敢去煤山上拼一拼。
刘二顺曾经赌得只剩下裤衩子,听说东山县的煤窑工钱高,硬着头皮去干了几天。
结果差点儿没交代在地下。
好在他在煤窑混过,知道哪儿缺人,而且开的价钱还高。
所以他才能冒出把谢靖和小虎卖到煤窑的念头。
姜燕儿面上一喜,赞道:“表哥你真聪明!我刚刚只想着把那两个小混账卖给人牙子,没想到你能想到卖给煤窑!”
刘二顺得意的看她一眼,道:“卖给人牙子才卖多少钱?你那猪脑子,哪里比得上我?”
姜燕儿没有反驳,而是眼冒精光。
看前面的四个半大孩子,不像是在看人,而是在看一个个移动的银锭子。
刘二顺看她那副急不可待的的样子,朝着她后脑勺打了一巴掌,骂道:“急个屁!等他们走到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方再动手!”
姜燕儿也不喊疼,忙道:“知道了!”
谢靖四人并没有察觉到有人在跟踪他们。
寒风如一道道无形的屏障阻拦住他们身前,每走一步,都能感觉到强大的阻力。
但他们没一个喊累,硬生生扛着呼啸寒风走了十来里地。
谢靖担忧妹妹和小六身体弱,拉着两人在路边的大石头坐下,道:“休息会再走。”
说着他又从怀里掏出温热的肉饼分给两人吃,还从腰间卸下一个保温的铜水壶。
肉饼是荷花在家做给他们吃的,铜水壶则是姜挽之前给他们买的。
谢靖和小虎共用一个,谢雪灵和小六用一个。
这个水壶很神奇,倒进去的热水能保温许久。
当初四个孩子第一次见,新奇的爱不释手。
现在姜挽久久不回家,四个孩子每天只能睹物思人了。
简单吃喝完毕,谢靖四人准备再度启程。
他拉着谢雪灵,小虎拉着小六,前后紧贴着走,在白雪地上留下一串串整齐小巧的脚印。
还没走多久,谢靖就察觉到不妙。
他动了动耳朵,确信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下意识就把谢雪灵护在身前。
他起初以为是过路人,并没有多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