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风清劲,夜凉如水,随尔阳吸了一口冷风给自己提神。
她开着车穿过霓虹笼罩下的车水马龙,路经图书馆,她开车进去,借了一大堆资料。
罗慧茵看见了,上前帮忙搬进电梯里,问:“在做什么新闻,要看那么多书?”
随尔阳朝罗慧茵展颜而笑,轻声道:“现在各行各业都在内卷,我准备考研,不能成为卷王,至少不怕被卷死。”
罗慧茵听了面上总算露出一丝欣慰,说:“以后给你多煲点提神补脑汤喝。”
就这样,随尔阳开始了传说中夜刷生涯。为了复习,她起得比鸡早,睡得比枸杞晚。不停给自己做了做心理疏导:吃得苦中苦,方为卷中之王。
书房的灯光是暖黄色,洒下来的光影柔和又温暖。
随尔阳手肘抵着桌沿,低着头全神贯注看书,睫毛微微上翘,侧脸轮廓精致漂亮,像油画一般柔美。
尉迟昀朗不想去打破这幅画面,他将煎好的提神醒脑茶端过去,放到她面前,动作却轻快无比,静静坐在飘窗上看书。
考研人埋首苦读是常态,有一瞬间让尉迟昀朗想起当年,废寝忘餐,挑灯夜读的时光。不过看到书桌上那个“禁止摆烂”的三炷香亚克力立牌,忍俊不禁,现在的考研人的备考清单真的特离谱。
一股热气带着药材味就扑面而来。随尔阳感觉自己额角突突地跳着,端起茶浅抿了一口,而后轻轻放下,偶尔会拿起颜色笔画扼要,亦或拿起圆珠笔,在笔记本上写下几行字。
夜深了,熄灭了床头那盏光线微弱的小台灯,随尔阳却毫无睡意,难入眠。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开始刷朋友圈。
尉迟昀朗伸手把手机夺走,轻声道:“想再瞎一次?”
随尔阳望着天花板,脑子瞬间也空了一半,嘴里鼓了一口气又吐出来。
翌日傍晚,程韶梵又来圣和堂蹭饭。
随尔阳趁机追问程韶梵查到对她下毒的结果。
程韶梵并不意外她会有此一问,一开始不愿意多说,只说还在调查中。虽然随尔阳是受害当事人,可她是记者。警察与记者有着矛盾的友好关系。
随尔阳眼珠子转了转,心里飞速打着算盘,半威胁地说:“程队不说也没关系,我找我姑父一样能知道你们查到的结果。”
程韶梵停下喝汤的动作,眼神堂而皇之带着几分探究的意味在随尔阳脸上打量了几寸,面露疑惑,问道:“你姑父是?”
随尔阳看着程韶梵的脸,有点意外他对此一无所知,说:“你们市局吕志方。”
程韶梵口中的汤差点喷出来了。难怪日理万机的他们吕局亲自过问小小一宗下毒案件。反而转向问尉迟昀朗:“你怎么没说?”
尉迟昀靖嗤笑一声,插嘴:“这就是警察同志你不专业了,基本工作做得不到位。”
话音刚落,惹得满桌人一阵笑声。
程韶梵后槽牙突然痒了一下,看见尉迟昀靖神色如常,眼中略略浮现笑意,不禁腹诽:你是魔鬼吗?强烈的求生欲促使他做最后的挣扎,强撑出一个僵硬的笑容,自知躲不过,缓缓道:“在医院想带走你的人叫蔡雄伟,也是上次烧烤店滋事车祸导致单眼男郭兵的手下,说要给郭兵报仇。经我们连番审讯,我们顺藤摸瓜查到了他和石威、郭兵三人一起绑走潘若柔。潘若柔被他们拿来试药了,尸体扔进了大海,还没找到。”
果然是以眼还眼!随尔阳听了不禁皱眉,露出狐疑的神色,“那个蔡雄伟真的不是为了小南岛的事?那你们查到郭兵和蔡雄伟与蔚蓝药业有什么关联吗?”
程韶梵咬了咬腮,叹气:“郭兵躲起来了,蔡雄伟挺汉子的,宁死不屈,交代了他和郭兵绑架了潘若柔,对他与蔚蓝药业的事情却守口如瓶。我们会继续查下去,不过你得小心郭兵,郭兵这人不简单。表面是中药材中间商,实质白切黑。”
随尔阳了然地轻点了下头,眼睛转了转,似是在斟酌该不该讲。片刻,转念道:“郭兵的公司叫什么名字?你们查你们的,我查我的,信息共享,事半功倍哟,程队。”
查案的事不是三言两语能聊完。尉迟昀朗感觉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一直沉默,是不愿随尔阳涉险。
华灯初上,夜幕下的车水马龙犹如一幅动态的画。晚风突然吹动阳台的花叶,斑驳的影子在阳台门上轻轻晃动。室内静谧,灯光温柔,唯有轻柔的键盘声时时响起。
随尔阳在奋笔疾书,嘴里念念有词,时而搁笔凝思。
门口传来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打破了这安静,落地窗的玻璃映着尉迟昀朗的身影。随之,尉迟昀朗把手中马克杯杯搁到随尔阳面前时,和桌面撞出了清脆的响声。
随尔阳在响声里,慢半拍地抬头,端起面前的提神醒脑茶喝了一口,浅笑倩兮地说:“尉迟医生过两天跟同事调班,休两天假可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