褪去了黑暗的记忆之海,四周开始攀藤生花,朵朵仙葩绽放,转眼间已成一片绚烂的花海,姜婵瞪大双眼,稀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其中有巍峨高山,云蒸霞蔚,峰上落霞如幕,有人从山下拾阶而上,走得还是当年三年之约时走过的那段天阶,峰顶有人在等待,红绸金盏,喧声乐闹,高堂笑坐,厅中有女子一身红衣喜袍,乌发如瀑,背身婷婷而立,此时正好转过身来,肌肤如雪,杏眼如潭,好似一枝春雪融水,浅浅一笑,满室生辉。
亲眼看见自己穿喜袍成婚,可不是所有人都有的体验,姜婵有些郝然,低头见肖潜还在昏睡,顿时明了,这是他的梦境显化,亦或是某种幻想显化,在这个世界里,他的所思所想即可成真。
这场婚礼热闹非凡,座上肖家伯父,丹阳子,与瑶台宗宗主云霓并数位峰主皆在,众多熟人也在其中,只是不知为何,在这场梦里,谷临风要么被喝醉酒的方耀一拳打脸上,就是被小和尚玄昙吃撑了吐衣服上,总之是怎么狼狈怎么来。
曲同尘是要被安排去穿喜帘的,坐在一堆珠子中间不停的穿啊穿,也不知道要穿到何时。
大师兄秦策是对肖潜本人赞赏有加的,大力拍他的肩膀夸他是个好小伙儿。
姜婵看的惊奇又好笑,先前倒是不知道肖潜还有如此幼稚的一面,在梦里安排了如此多的戏码。
忽而画面一变,眼前又成了一片青山峡谷,大片的草地中汇聚着雪水融化的溪流,春暖花开之际,山风徐徐,一众年轻人从中踏空而过,一眼所见皆是熟悉面孔,言笑昭昭,意气风发,迎着朝阳而去。
山谷后方,丹阳子等一众长辈围桌而坐,谈笑风生,几名幼童抱酒而来,童音稚嫩。
姜婵看的有些发怔。
有师长慈爱关怀,有亲人安乐祥和,有爱人同生共死携手共进,有好友肝胆相照踏风而行。
肖潜,这就是你心底深处的美梦吗?
姜婵眼眶有些发热,这画面过于美好,令她一时之间,胸怀激荡。
真好啊。
肖潜倚靠在姜婵膝上,睡得正沉,神情放松,嘴角挂着一抹浅浅的笑意。
坠仙崖下,丹阳子两手抄在袖子里,瞪两眼睛和刚醒来的肖潜大眼对小眼。
“醒了?”丹阳子问。
肖潜有些发愣,望着丹阳子道:“师父,我做了一个梦。”
丹阳子哦了一声,直起身来,抬手便是清脆的一锅贴,而后又凑近问:“这下醒了没?”
如此粗暴的疗法,惊得一旁的姜婵上前开口:“前辈!他还伤着呢!”
丹阳子撇了撇嘴:“伤个屁!亏空的那点元神力量我早给他补全了,十株扶神草呢!全给他一人吃了!这会儿估计元神还有点飘,我这是帮他快点醒过来。”
这一巴掌抽得肖潜眼冒金星,但还在飘忽的神思也终于彻底归位,五感重开,血气流动,眼见丹阳子还有来第二下的架势,肖潜赶忙开口:“醒了!师父别打,这下真醒了!”
见肖潜确实已经完全清醒,丹阳子颇有些遗憾的放下手掌,盯着他看了又看,满意的点了点头,笑得十分得意:“还得是为师思虑周全,让姜丫头进去帮了你一把,否则你小子可有得罪受呢!”
丹阳子此时正在得意中,肖潜不敢打扰,只好起身看向姜婵,握住她得手,眼睛定定的看着她,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我刚刚做了一个梦。”
姜婵浅笑颔首:“嗯,我知道。”
她不仅知道还看到了。
肖潜一愣,忽又明白过来,想起自己做的那些乱七八糟的梦,一时脸色又红又白,染缸一般转了个遍,有些无地自容。
姜婵饶有兴致的看着他一脸的心虚忐忑,心里早已笑得不像话了,除了最开始看到的美梦,其实还有一些别的,大多是一些中二的干架内容,只是瞧他现在的模样,估计还有些别的梦,只是方才没看到,又不知被他藏到哪里去了。
她倒有心故意诈肖潜一下,但那边丹阳子已经得意够了,并对两人不搭理他反而跑去说悄悄话这个事情十分不满,清了清嗓子准备讲正事。
玩闹到此为止。
丹阳子仔细检查了肖潜眉间的那道堕鬼印,因为心魔的放逐,那道本来已经活化,并开了一半的符文竖眼重新闭合,颜色也变得极淡,成了一条细细的灰色竖痕,再没了之前那种沉郁之气。
“乌啼横骨已经将心魔暂时放逐,但你的心魔与寻常修士的心魔又有不同,也更强大,在你的斩道大劫来临之前,我会找机会去一趟涂山,涂山收录大量古籍,或许能从中找出一些克制之法,否则斩道劫中遇心魔,这等凶险程度,我还从未听闻过。”丹阳子语气凝重。
肖潜想说无妨,但见师父一脸忧色,又不知如何开口。
气氛一时不佳,偏偏地灵鼠却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