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芜心中的猜想,很快就得到了一个佐证。
她与荣安郡主在静思居内,听到下人回禀,说纪明昭沐浴之后,不顾王氏劝阻,披散着还在滴水的长发,命人在主院里升了一把火。
那些曾经过她的手,以及穿戴在她身上的全部,皆被投入到那把火里,烧了个精光。
当纪明昭看到东西皆化为灰烬以后,才转身回到屋中。
她如今的情况并不是很好,因为进到屋子里的那一刻,便猛然向着地面栽倒,虽然被扶住了,却陷入高烧昏迷之中。
闻言,荣安郡主紧紧皱眉。
她询问了下人,确定去请了太医,从软榻上站起身来,“永宁,你昨晚都没怎么睡,这会儿先吃点东西歇一歇,我过去瞧瞧。”
见纪芜眉心紧蹙,十分担忧,再度开口,“听我的,有我在呢。”
“劳烦姨母了,”纪芜只得应声。
其实她很想亲自去看一看,但想到长姐回来时看她的那一眼,以及如今这般情况……
以长姐的性子,未必会愿意见到她。
待荣安郡主离去后,纪芜稍微用了点东西,去到内室里和衣而眠。
——
宫门之外,几位皇子想要入宫侍疾却被阻拦。
三皇子站在诸位皇子之前,冲着拦住他们去路的侍卫们厉声喝道——
“我等皆为皇子,父皇有疾,理应入宫侍奉,尔等安敢阻拦?还不速速让开!”
然而,面对他的厉声呵斥,拦住去路的侍卫们却不为所动。
见状,六皇子也跟着开口,“放肆!究竟是谁让你们阻拦我等进宫的?!”
可侍卫们依旧没有反应。
年纪小一些的皇子们站在一起,等着年长的哥哥们拿主意。
而年长一些的皇子们,除了三皇子跟六皇子以外,另一位四皇子始终沉默着站在一旁。
一时间,气氛有些僵持。
就在此时,得了消息的胡总管赶到宫门口,冲着几位皇子行礼,“咱家奉陛下之命,请诸位殿下各自回府。”
“胡总管,父皇可好一些了?”三皇子率先询问道。
“请三殿下放心,咱家会将殿下对陛下的关心传达到的,”胡总管笑眯眯地回应着。
他这副样子,显然是问不出什么的,几位皇子相互看看,也只得听从。
胡总管站在宫门口,瞧着几位皇子各自上了马车离开,这才转回身去。
穿过宫门,走过长长的宫道,他顺着小路向乾元帝的宫殿走去。
骤然间,一道身影出现在他身后,在他头上重重一击……
片刻后,小路附近的池塘里,传来重物落水的声音。
有人站在岸边,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终于离开。
傍晚之时,宫门换防,一队人马趁着换防之际,悄悄潜入宫中。
随着这一队人马的潜入,皇宫内像是经历了一次大换血一般,几乎各处都变了样。
夜幕降临之际,三皇子带着一队人,顺利地来到了乾元帝的寝殿外。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微笑。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气,迈步进到殿中。
寝殿之内,药味非常明显,有宫人候在殿中,瞧见三皇子,顿时面露诧异。
可宫人还未来得及出声,就被跟随三皇子而来的死士抹了脖子。
血腥味在殿中蔓延,似乎惊醒了床上正睡着的乾元帝,“怎么回事?”
没有人回答他,只脚步声在不断接近。
终于,三皇子来到了龙床附近,他伸出手,掀开龙床上的黄色纱幔,“父皇,您的身体好些了吗?”
“怎么……是你?”瞧见三皇子,乾元帝似乎有些诧异。
但他好像是身体太过虚弱了,撑着想要从床上起来,却没能坐起身来。
他只得躺在床上,看向床边居高临下盯着他笑的儿子,“你……为何会在宫里?”
“父皇,您病着呢,我身为人子,理应在您身前尽孝啊,”三皇子笑着,将掀起的纱幔别到床边。
“父皇啊,您看您都病成这样了,随时都可能龙驭宾天,既如此,为何不趁现在醒着,将后事给交代了呢?”
“放肆!”乾元帝怒喝一声,却中气不足,顿时咳嗽起来。
换作从前,他这样喊上一嗓子,三皇子或许会感到畏惧,可如今,瞧着他老迈的模样,他如何会怕?
别看他们是亲父子,年轻却相差甚多。
此时的三皇子十分庆幸,当年曾有过一场异变,在那场异变中,父皇膝下的皇子们,几乎尽数湮灭。
若非如此,恐怕太子之位早已确定,如何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