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父:“方大哥说,黄杨公社那边下了一场大雪,比咱们这儿大多了!好多人都在议论,说今年这年景会变好。这不,有些人动起心思,想着趁机大捞一笔。”这个世界永远不缺自以为聪明的人。
冯母听后,眼中闪过一丝期待,赶忙问道:“咱家买么?”
冯父毫不犹豫地点头:“买!明儿个我先去问问大伯,看看他们要不要跟着买,要是他们也要买粮,我们就一块儿去,路上也有个照应。”说到此处,冯父稍稍迟疑了片刻,接着说道:“还有,我寻思着也给建兴说一声。”
冯母点头:“行啊,你想说就说呗。只是,不跟村里人讲讲吗?”能买到粮食,冯父想让弟弟跟着买也正常,兄弟之间没必要像个仇人一样,大家不咸不淡地处着就行。
冯父小声解释:“眼下咱们也不清楚到底是个什么状况,万一让大家白跑一趟还遭抱怨,明天过去看看,回来之后再和大队长他们说,具体怎么安排,就得看他们的意思了。”
想了想,冯父又起来穿衣服。
冯母见状,不禁埋怨起来:“你这是又要干嘛?咋不抓紧时间睡觉?”
冯父一边穿着衣服,一边解释:“你先睡吧,我想了想,这会儿就去跟他们两家打声招呼,我们明天早点动身,粮食这种东西,买到手里才更让人安心!”
看着冯父走出家门,冯母给旁边的三兄妹掖了掖被角,她吹灭煤油灯,摸黑靠坐在床边,等着丈夫回来。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终于,门外传来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冯母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
\&隔壁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好像听到刘招弟在哭?\& 冯母满脸狐疑地问道。
冯父皱起眉头:\&我也不清楚,我先去和建兴说明天去买粮食的事儿,建兴说明早跟我一块儿去。我就去了大伯家,现在也不知道因为啥,突然就吵起来了。\&
冯母心头猛地一震,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说道:\&我刚才隐约听到他们提起钱,你说会不会是刘招弟把她家的钱偷偷拿去她娘家了?\&
冯父听后连连摇头:\&不可能!哪有人会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把钱送回娘家,这不是送钱,这是送命。\&
别人或许不会,但是到刘招弟这里,什么事都会发生,冯母感觉她猜到了真相,不过装复不相信,她也不争辩,又不是自己家的事,没必要非要挣个输赢。
次日天还没亮,冯父便悄悄地出门了,到夜里八九点的时候才回来。
“怎么这么晚?”冯母把一身寒气的冯父迎进屋,把锅里一直热着的饭菜端上来,才有时间问。
冯父先是喝了几口热粥,等身上暖和点了,才开口解释:“本来半下午就能回来的,但是咱村里修水渠的人太多了,我们想着被他们看到了不好,就找了个地方休息了一会儿,等到天黑才回来。”
冯母听了他的解释,又把视线移向满满的两筐子粮食,有些疑惑地追问:“怎么买了这么多?”
冯父摆手,“这才哪到哪?你不知道大哥二哥买了多少,他们把家里的三个大小子也带过去了,回来的时候就没有空手的,要不是怕消息不准,两个嫂子也想跟着去呢。”
冯母眉头微皱,插话道:“他们城里不是有供应粮么?”
冯父:“我也想着城里虽然缺粮,起码要保证他们的基本供应吧,但我听大哥那意思,现在拿着粮票买不到粮食,而且今儿个玉米面的价格才一块钱,城里黑市已经卖到一块五了,就连那些粗粮的价格,也是以前的好几倍!”
冯母诧异,“相差这么多?”
冯父接着说:“是啊,听他们这么说,我也多买了一些,不过我只买了玉米槮,红薯之类的就没有买。”
冯母疑惑地问道:“红薯也涨了几倍?”
冯父叹了口气,“可不嘛,红薯现今也要五六毛一斤!据说红薯都算细粮了!不过还是那句话,不是涨价不涨价的问题,而是没地方买,这次大哥他们也买了很多红薯。”
“怪不得大嫂这次回来瘦了那么多。”冯母恍然大悟,突然她像是想起什么似的问道:“对了,建兴没去?我今天看到他了。”
她去给冯父请假,就看到了去挖水渠的冯建兴。
冯父沉默了一瞬,叹了一口气:“今儿个早上,见他没有出来,我就去敲门,他都不回应一声。我估摸着就像你说的,家里钱被刘招弟拿走了,他不好意思见我,横竖我通知过他了,他也是一家之主,该怎么办他自己做决定。”
次日,冯父在出工前特意把高价粮的消息告诉了大队长,至于后续的事那就全凭他们做主了。
天太冷,冯青青三兄妹在屋里烧了个火盆,在里面埋了几个小红薯,一边烤火一边等着红薯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