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正渊有一个侧妃,姓董,她是凉州城知府董应弘的次女,如今已经致仕,新上任的知府是董应弘最得意的学生隋今风,也是董应弘的养子。”
“怪不得冻死人的消息,这么多年从来没听说过。”许婉宁虽震惊,却也能想象得到:“他们有裙带关系,所以,只要知府位置上坐的是谢正渊的人,凉州城冻死人的消息就不会传到京都去。”
“对,不只如此,谢正渊招兵买马练兵的事情也传不到京都。他稳坐凉州这么多年,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就是为了有朝一日,抢走那个位置。”
“他的胃口太大了。名不正言不顺。”许婉宁幽幽叹息:“他用武力夺的江山,名不正言不顺,又怎么堵住天下人的幽幽众口。”
“能堵住。”裴珩将谢正渊的心思早就摸得一清二楚:“他的底气在谢余之,如今谢余之是谢家这代唯一的男丁,皇上至今还没有皇子,你说若是群臣要皇上立储,你猜他会立谁?”
许婉宁瞪大了眼睛,根本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的意思是……是……”
“你猜对了。”裴珩没有说出口,而是搂着许婉宁,在她的额头轻轻吻了一下:“阿宁,要变天了。怕吗?”
许婉宁靠在裴珩的胸口,在他看不到的地方抿唇一笑,眼神坚毅:“我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怕什么,况且,我还有你,咱们会好好的,把那些碍眼的人通通消灭干净。”
她说消灭干净那些碍眼的人时,眼角都带着笑,一副全然没有将那群人放在眼里的骄傲。
裴珩就爱她这副骄傲!
“我们一定会好好的,一定会的。”
二人搂在一起,厚重的车帘子挡住了外头寒冷的风,车厢内温度似乎更高了,许婉宁也不觉得冷了。
马车这时,停下了。
“主子,夫人,到了。”
扶松跟着许迦正在找神医,扶柏还在京都看押着裴文定,如今外头赶马车的是陈望,白鸽也坐在后面,指引着路,到了一家宅院门口。
“到客栈了?”许婉宁挑开帘子一看,不是。
“我们不住客栈。”裴珩笑着解释:“我之前让人在凉州买了一处小宅子,咱们住这里。宅院不大,条件也不好,这段日子要委屈你了。”
“跟你在一起,风餐露宿我都认为是幸福的。”许婉宁望着裴珩,眼睛里似有星辰在闪烁。
“我亦如此。”
裴珩的心被许婉宁填的满满的,眼角眉梢都写着爱意。
二人下了马车,进了屋。
其他人将两辆马车上的东西全部都搬进了院子。
这是一个不大却各种设施都齐全的院子。
院子里头杂草丛生,兴许是许久没有人住了,藤蔓爬满了半面墙,到了冬日,碧绿的叶子都枯黄了,映照着半面墙跟涂了黄色一样,越发地破败。
还有不少的草爬满了地面,走路都有些困难,碍手碍脚的。
陈望搬好了东西,就开始动手清理杂草,没有工具,他只能用手。
白鸽白雀要去帮忙,都被他给轰了,“这粗活脏活是男人该干的,你们收拾东西去吧,这儿有我就够了。”
白雀捂住嘴笑:“倒是个勤快知道心疼女人的,青杏嫁给你,就等着享福吧。”
陈望拔草的手在那一瞬间,顿住了。
许婉宁也在那一瞬间,看到了他眼里的哀愁,虽然转瞬即逝,可许婉宁就是看到了。
陈望此刻的眼神,不是快乐的、羞涩的、期待的,而是带着彷徨、无措和悲痛。
许婉宁也愣住了。
在京都的日子,她忙着照顾“生病”的裴珩,将安哥儿和颜氏都送到了许家,陪着去的还有红梅和青杏,一直到她离开京都,这段日子,红梅和青杏在她身边的时日都少之又少,主仆聊天也是点到为止,她更没有过多的细问青杏和陈望如今的进展。
况且,那丫头粗枝大叶的,说不定都没有发现陈望的改变。
可他确确实实地是改变了!
原因呢?
不爱了还是其他的……
许婉宁心口又多压了一件事情,有机会,她要好好地问问陈望。
几人就此安顿了下来。
白鸽白雀分别打扫几间屋子,还有厨房,将厨房的台面和灶里灶外都打扫干净后,白鸽就去了柴房,抱来了几捆柴,也同样抱来了一大堆的米面粮油,鱼肉蛋和木炭。
她一点都不觉得奇怪,为什么柴房里会有这些东西,因为凉州有主子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内应。
此次来凉州,内应也早就已经得到了消息,安排好了他们在凉州的一切。
白鸽将东西搬到厨房里,混进了他们之前采买的各种物资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