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完账后,普洛弗的钱袋就像被戳了孔的气球彻底瘪了下去,他却享受极了买单的快乐,把最后几个银西可也在烘焙坊用了个干净。回去的时候,早晨见证过那场闹剧的同学还没有返校,艾莉奥丝的耳根比想象中清净,休息室里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学弟学妹们拉了开来,但没有人注意到那上面的文字,也或者根本没人看得明白。
她把东西放到寝室里,抱着几本书就往图书馆赶,能用来背书的时间不多,傍晚还有西奥多的守护神咒训练——她已经能隐约地召唤自己的守护神了,尽管分辨不出它的具体形态。
西奥多今天没有出校门逛街,她来到图书馆时发现他当下阅览的是与o.w.L.考试毫无关系的《被诅咒的我的一生》。书中记录着一位血液中携带恶毒诅咒的巫师的自述,他很痛苦,生不如死,活下去只是为了亲人渺茫的希望,而作者在口述完这本书后就选择了自杀,换句话说,是解脱。
艾莉奥丝不觉得奇怪,西奥多很早以前就告诉过她,他的梦想是成为一名解咒员,并且多年来一直为之努力着。
她把家庭作业计划簿递给了他,说是文人居老板推荐的新品,觉得他也会喜欢,于是多买了一份送给他。
西奥多接过计划簿,眼中的光亮只短暂地停留了一瞬,浓密睫毛的荫蔽很快就为它蒙上了一层晦暗的影子。她无法从他简单的“谢谢”一词中获得他对这份小礼物确切的情感,总之理想中他会表现的喜悦反馈是没有展露的,平斯夫人的路过也让他们顺理成章地关掉了话匣子,从那次突兀的接吻后,两人相处时的静默已然成为常态。
晚上去礼堂用餐的时候三年级以上的学生都已经回来得差不多了,从他们似有若无的关注和交头接耳的动作看来,德拉科的告白已经达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她早早躲回寝室却还是没能免得了潘西她们追根究底的问询,所有的声音都充满了祝福,达芙妮甚至还用自学的星座占卜术替艾莉奥丝测算了摩羯座和双子座的适配度,但喜欢自己的人是室友从前的暗恋对象,这种感觉不可言状。
达芙妮仔细地比对测算结果和星座书上的文字,犹豫地说:“你要是再早一点出生就好了,射手座和双子座还蛮配的,你的性格比起摩羯也更符合射手座。”
“谢谢你的好意啦,达芙妮,可是我不喜欢他,也不需要和他般配。”艾莉奥丝被追问得头大,抓起一本书就借口学习企图去船屋躲清闲。
“等等!书上说摩羯座今年的感情运势不太妙,你看——”艾莉奥丝刚打开门,达芙妮突然举起书指着一行标红的文字惊呼,“仅此一次的机会,慎重!”
“别担心我,嫁不出去就在家赖着我哥算啦。”她轻松地说,顺带拉上了门。
普洛弗比任何男人都值得依靠,要是就在家里跟他打打闹闹一辈子也没什么不好。这样想着,她的脚步也轻快了许多,而下一秒,穿着睡衣靠坐在沙发上的普洛弗幻影就出现在她眼前。她察觉不对劲,揉了揉眼睛,那床裹在他身上薄薄的绿金色被单总不会也连带着幻觉一起出现吧?
“被德拉科赶出来了?!他怎么能这样?太过分了!”
艾莉奥丝猛地拍了一掌沙发坐垫,只发出一点淡淡的闷响,这不够解气,她把脸皱成一团,撸了撸袖子,气势汹汹地站起身来。
“好了,坐下吧。”普洛弗十分平静地说,“你难道还想去找他打一架不成?”
“对,我就是要去!”艾莉奥丝叉起腰,狠狠瞪了男生寝室通道口一眼。
普洛弗只是点点头,嘴角莫名其妙地上扬,像是在取笑她似的。
艾莉奥丝走了两步又折返回来,问:“为什么不拦着我?”
“我知道你不会去,不过故意表现得很狂妄的样子,替我出出气。”
艾莉奥丝面不改色地坐了下来,高傲地说:“我又不是打不过他,可是级长总不可能做打架的表率是吧?更何况……”
普洛弗接过了话茬:“更何况他还喜欢你?”
艾莉奥丝着急否认:“他不喜欢我!他那哪是喜欢啊,他懂什么是喜欢吗?一天到晚都跟我不对付,不是气我就是想方设法地气我,我就没见他什么时候真正心平气和跟我说会儿话,如果这是喜欢,我宁愿他讨厌我!”
“但你没发现,他对你的态度比一二年级的时候好了很多吗?”
普洛弗的话引来了艾莉奥丝的一番沉思。
预言家日报上唯一提到的她的名字,被假穆迪盘问时藏在后背的安抚,吃下花生酱后过分的关心,一块不是花生的花生酥,球场上空肆意飞扬的发带,明知掉漆还日夜捏在手心的飞贼……原来他的喜欢并不突然,许久以前就刻画在了细枝末节里。
“不对,不对。”艾莉奥丝忽然清醒过来,摇了摇头,“你怎么也跟德拉科一伙了?你都被他赶出来了,还为他说好话,蠢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