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俊叹道:“孤如今一合上眼,仿佛就看见慧儿临去时的样子,悔恨的心都麻木了,在这件事上,孤不如你和老五有决断,生生的害了她,也害了自己。”
林琛劝道:“殿下是国之储君,与我等并不相同,您的心思我岂有不知道的,实在是为了护着她,您这是投鼠忌器呢。”
徒俊的眼圈儿红了,他伸手拍着林琛的肩说道:“知孤者,卿也。”
转而又对林琛说道:“铮儿如今怎样了?”
周侧妃所出皇长孙徒铮,自从一生下来就被袁怡带回了公主府,后又带回威远侯府。
见太子殿下问起了皇孙,林琛答道:“殿下不必惦记,小皇孙好着呢,每日里能吃能睡的,待皇后娘娘好些了,将小皇孙接进宫里,殿下便能父子团圆了。”
徒俊闻言鼻子一酸,点点头说道:“孤也盼着那一天呢。”
……
黛玉出阁之前,迎春惜春宝钗湘云都来给她添妆,却发现黛玉清减了好些。
自从周慧去后,黛玉一连数日泪水便未干过,午夜梦回,总梦到在平安州时的情形。还梦见上一次进宫里,周慧欢喜的冲她跑过来的样子,梦醒早已经泪流满面。
近些日子她总是到嫂子那边去看侄儿侄女并铮哥儿,一坐便是一整日,今日姐妹们约了来看她,方才没有过去。
迎春已经有了身孕,黛玉将她安置在太师椅上,问道:“二姐姐如今有了身子,可觉得怎么样呢?”
迎春笑道:“我这整日里,不是吃就是睡的,好着呢,倒是你看起来清减了好些。”
湘云纳闷儿的围着她转了一圈儿:“你怎的消瘦至此?谁给你气受了不成?”
黛玉闻言眼圈儿一红,将话岔了过去。
“听说你要出门子了?怎么还到我这里来了?”
湘云一拍手,说道:“都说一入侯门深似海。依我说一入宫门才深似海的,我这不是怕以后少见你,才急着过来了么。”
其实大家都心知肚明,包括宝玉在内,都是因为皇后娘娘凤体欠安,才急着成婚的,毕竟国丧三年,不是人人都等得起的。
黛玉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清茶,方才舒了一口气,叹息道:“不过几年的光景儿,姐妹们都各奔东西了,三丫头上月来信,也同我说起来她那里的事。”
迎春忙道:“我也接到了三妹妹的信,信里说她那边不太平,竟然打了好几回的仗,听着就吓人。”
黛玉叹道:“可不是么,听说南安郡王领兵往前头去了,已经同真真国开了战,三妹夫奉圣命在后头接应着,只不知现如今怎么样了?”
湘云皱眉说道:“烽火连天的,也不知探丫头是个什么光景?”
宝钗摇着扇子说道:“昨个儿兵部的好几位大人都彻夜未归,街上有人传说前方战事吃紧,只是不知他们哪里得来的消息?既然都担心三丫头,我家里最近有人去南边走货,不如我们写封信去问问罢?”
众人当即欢喜,由黛玉执笔,写了一封信交与宝钗带往平安州。
……
为了给皇后冲喜,成康皇帝亲自下旨,由礼部尚书持六礼会同司礼监,内务府手捧奉节奉诏前往威远侯府纳采,问名。
林如海带着林琛在正门奉迎,受礼后,将书写着黛玉姓名八字的“表书”交与天使捧回。
择吉日,永宁长公主乘凤辇亲送八十八抬彩礼至林府,大婚的前一日,这八十八台彩礼并黛玉的嫁妆又一路被抬往凤安宫。
皇后娘娘看着满院的红绸,欢喜的晚上多用了一碗饭,成康皇帝龙心大悦。
到了吉日,徒渊一身大红喜袍,宽衣广袖,头束金冠,在礼部导引下前往威远侯府迎亲。
连日来愁眉不展的眉眼,今日也平添了几分喜气。
这是他盼望已久的日子,在梦里都梦过好几回了,每一次他都是笑的合不拢嘴,而真正到了这一日,他却眼角湿润,心中酸楚。
刚刚在凤安宫拜过母后将要启程迎亲的时候,看着母后强撑着虚弱的病体,轻轻的为他整理着衣袍,徒渊恨不得放声大哭。
他强忍着悲痛出了凤安宫,直到迎亲队伍出现在威远侯府的街前, 他的眼中才有了几分喜色。
婚礼办的很盛大,也很热闹,可是众人眼中却都有着抹不去的哀愁。
拜别老父兄嫂,黛玉头戴金冠身披凤祆,伏在哥哥的背上,上了凤辇,女官手捧册宝金印随行。
林琛轻轻的拍了两下徒渊的肩膀,二人无言拱手别过,袁怡亲自将黛玉送出了仪门,看着她在太监宫娥的簇拥下,跟着徒渊一路去了。
林如海回身以袖掩面,哽咽难言。
也许是人逢喜事精神爽,这一场大婚使得皇后娘娘的病情渐渐有了起色,徒渊和黛玉每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