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应玦的外公本名叫周函。

    五十年前，周函去南疆做研究，顺道在那边支教扫盲。

    当时那边是真的闭塞，很多人都不认识汉字，而且还很排外。

    当时蓝应玦的外婆蓝兰是那边的首领，她也一样排外。

    那边由于独特的气候和环境，蛇虫鼠蚁特别多。

    蓝兰当时没少拿那些东西吓周函，想把他赶走。

    但周函不但没走，还逮到机会就跟她说什么是四害，它们会传播什么病。

    他在这里做研究，也是希望帮助这里的人，更好地避免这些东西的伤害。

    蓝兰一开始不听，周函就天天去给做家务，套近乎。

    读书人的手，去给她砍柴做饭洗衣服。

    久而久之，蓝兰没那么排斥他了，开始慢慢带领当地人读书学汉语。

    逐渐了解外面的世界后，蓝兰把那边的文化风俗去糟粕留精华，鼓励大家读书，让那边的人民生活越来越好。

    又过了几年，他们俩自然而然相爱，结婚，并生下了蓝璇玑。

    周函也慢慢在那边建立起了研究基地，几十年里做出了很多昆虫学突破性研究。

    后来他名声越来越响，很多学生不惧怕祖国南境艰苦的研究条件，也愿意去追随他。

    凌霄就是其中之一。

    他聪明，好学，不怕吃苦。

    蓝璇玑当初选他，也是看上他身上这股不服输的韧劲。

    再后来，他们俩结婚，蓝应玦出生。

    在蓝应玦四岁那年，周函带一帮学生去丛林里抓一种罕见的毒蜂。

    他们是算好条件去的，凌晨的温度和湿度情况下，那些毒蜂活跃度很低，没有那么危险。

    可他们那天找了好久才找到。

    找到的时候，温度已经升高，毒蜂活跃度也很高了。

    周函便叫学生们赶紧走，为了自身安全，就算找到也不能抓。

    可凌霄不愿意，他怕现在一旦走了，下次就找不到这种毒蜂了。

    他瞒着其他人偷偷去抓……结果不但没抓到，还遭到了那些毒蜂群的攻击。

    周函知道后，他要对自己的学生负责。

    他就让凌霄先走，自己在后面拿自己研制的杀虫剂对付那些毒蜂。

    那药果然很厉害，没一会儿虫子就落了一地。

    周函以为毒虫已经全部被杀灭，便回家去了。

    他也没想到，有一只小小的毒蜂，在临死前，蜇咬了他。

    他回到家没多久，就感觉到呼吸不畅。

    被送往医院的时候，已经回天乏术。

    蓝兰得知这件事，因为金蚕蛊已经传给了女儿，短期内没有可以解百毒的新金蚕，她只能给他下同生共死蛊，为他承受蜂毒。

    儿时的蓝应玦看见这一幕，才知道世上还有这么颠覆科学的事。

    外公获救后，外婆也还活着，还一直安慰外公说没事。

    但因为她承受了蜂毒，那之后她的身体就越来越不好了。

    他们俩都没怪凌霄，都觉得老师保护学生是应当的。

    两年后，外婆就病逝了。

    蓝应玦的外公就一生留在那边，带着妻子的姓氏，继续两个人没做完的事，帮助当地变得越来越好。

    ……

    景蕴知了解蓝应玦祖辈的故事后，心里感慨万千。

    凌霄真是个混蛋啊。

    为了利益，伤害了多少人？

    就连他那个病重的私生子，人都还没死呢。

    他就能在那孩子床前，口口声声说要拿他的心脏交换利益。

    难怪蓝应玦一天到晚想他死。

    景蕴知安慰蓝应玦：“他坏事做绝，迟早判死刑，对了，我听说现在死刑犯有两种死亡方式，枪决和注射毒药，你希望他享受哪种啊？”

    蓝应玦认真思考了一下：“注射吧，我当年也因为他中过蜂毒，还差点丧命，我希望也给他注射蜂毒，让他感受我外婆和我经历过的痛苦。”

    景蕴知点头。

    希望老天开眼，因果皆有回应。

    ……

    高考之后没多久，城市里的虫子越来越多。

    傍晚时分，街边路灯刚刚亮起，就有一团蝼蛄聚集在路灯下盘旋。

    下班的人着急忙慌往公交站赶，口鼻里全都是呼吸进去的摇蚊。

    地上也有很多体型比普通蚂蚁大好几倍的行军蚁，黑漆漆的，一团连着一团。

    商店的橱窗、餐厅的门口、居民楼的窗台，全都挂着一层厚厚的“虫幕”。

    更可怕的是，它们还会从门缝里往家里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