奎狼抿了抿唇,想抱怨两句,但还是将话咽进肚子里。
他回想了一下舆图,赶着马车,在下一个官道的岔路口调转马头,向南而去。
终于赶在日头落下之前,到达了大河村。
因为紧邻凉州城范围内的第一大河,故而得此名。
他赶着马车,向村子里最大的那栋青砖瓦房而去。
大河村离凉州城约莫二十来里,时常有客商错过了关城门的时辰,所以经常有客商来村子里投宿。
而村子里的人,早已经见怪不怪。
只有几个好事的婆娘探出头,向村长家的方向看过去,说两句酸话。
“还得是村长的大瓦房,你看,又有客商来投宿了。”
“你看那些人,一进村就直奔村长家去了。”
马车缓缓驶进院子,并不厚重的杉木大门将窥探的视线都隔绝在外。
“童……”奎狼再次见到许久没见过的大统领,眼眶不由得有些发红。
童大统领,现在应该称呼他一声钟村长,在奎狼的肩膀上拍了一下。
“长这么大了,还喜欢哭鼻子!
你要叫我钟村长,村子里耳目不少,你可别叫错了!”
“是是是!”
奎狼还没有伤感多久,就见陆皎撩开车帘,跳了下来。
“谁喜欢哭鼻子?”
奎狼掐了掐手心,略带鼻音说道:“没谁,你肯定是听错了!”
陆皎轻笑一声,大声说道:“村长,先整一桌饭菜,我快饿死了!
再收拾出两间房出来,我哥哥晚上睡觉不老实,动静大。”
“你才不老实!”奎狼瞪了陆皎一眼,越过他先走进正房。
钟村长看着陆皎的背影,露出一抹兴味。
他怎么觉得奎狼和这个陆皎关系挺好的,哪有世子说的那般恶劣。
之前陆皎说话的声音不小,不仅厨房里的人听到了,外面的人也听到了。
这两人没什么异常,他们便各回各家,不再监视。
三人穿过正房,走进一间平平无奇的耳房内。
陆皎上下打量了一周,别看这耳房没什么特别的,但墙壁特意做成空心的,十分隔音。
在这里说话,不担心隔墙有耳。
钟村长看起来约莫四十来岁,留着山羊胡,一脸和善。
一点也不像是个灯下黑的探子头头。
“你们可算来了。你们放心,明日我就安排人,假装你们回京。
然后你们趁夜出关,对面自有人接应你们!”
陆皎点了点头,一切都按照她的要求安排,就算有不服气的人,也会像辰星那样,从她身上下手,而不会质疑颜元昊的判断。
对她这个后加入的,保持警惕很正常。
这点小事,陆皎一点也不计较,不在后面拖后腿就行。
钟村长不说,那就由她来说。
“我昨晚夜探了军营……”
“什么!你不要命了!”
钟村长还没说什么,奎狼先喊了起来:“你趁着我睡觉还做了什么?”
奎狼就像一个被戴了绿帽的丈夫,控诉陆皎丢下他偷偷搞事。
就连钟村长也听出了话语中的怪异,他拍了拍奎狼的肩膀,安抚道:“先听陆皎说完。”
奎狼直勾勾地盯着陆皎,看他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陆皎摸了摸鼻子,将昨晚的发现告诉了钟村长。
钟村长捋了捋胡子。
既然陆皎都能摸进大营,还能全身而退,就连暗哨都避过了,看来能力不可小觑。
原本他还以为是世子的见识有限,才大惊小怪,原来是他们狗眼看人低了。
他压下心中的惊讶,也不再隐瞒:“我们虽然还有人在西北军中,但里面管得十分严。
除了操练和吃饭洗漱,士兵们不得在大营中随意行走,出大营的机会更少。
所以郭平的消息,我们知道的不多。”
“你们可以多在大营外蹲守,郭平的大帐内没什么机密,将军府也没有,想来他肯定另有住处。
你们也不用进去查探,只需要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他的夫人,便可以将人逼回将军府或是大帐。”
钟村长不由得皱了皱眉:“要是郭平将东西都送回大帐里了,我们又如何能打探得到消息呢?”
“我来之前,你们连他在外有宅子都没发现,我看啊,你们还是不要画蛇添足。
等我帮你们世子找到童家舅舅,再去探一探。”
陆皎摆了摆手,倒不是小看他们,而是觉得郭家在西北深耕十来年,不是那么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