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年目光不经意地掠过神鑫淼在语文本上的签名,她愣了两秒,缓缓道:“现在不能说吗?”
她内心远不如表面看上去那般平静。
她们现在都不会写自己的名字,暑假时,她听晓竹提起过神鑫淼,晓竹说班里有个叫神鑫淼的,据说神鑫淼名字跟迷宫一样,特别难写,到时候写名估计会写哭。
她不认得字,但见过父母写笔记,向刚才神鑫淼这种写字跟画图一样顺畅的,一看就是会写字的人,而且神鑫淼的字跟教科书里的一样方正。
现在看来,神鑫淼不但没在迷宫中哭,甚至还在迷宫里走得顺畅。
不过老师说下午放学回家后要预习书本上的内容,比起知道一个人为什么会知道她喜欢青色,她觉得还是老师留的家庭作业比较重要。
神鑫淼轻微摇头,“只能放学后告诉你。”
“其实我……”姜年挠了下脸,委婉地表达了心里的想法,“并不是那么想知道,而且老师说放学后要预习课本上的内容。”
她只是不擅长拒绝,不过晓竹说人要懂得拒绝,所以她现在在学着拒绝。
神鑫淼并不知道姜年心里的弯弯绕绕,神鑫淼脱口而出道:“不,你必须得知道!”
她顿了下,意识到自己反应有些过激,她放柔声音,补充一句:“下午我要说的事有关你家的事。”
为什么要告诉姜年她是重生的呢?因为在这一年的中秋节,姜年的爸爸腿部受了伤,虽然最后恢复了,但是每到冬天,她爸爸的腿就会有种钻心的痛感。
每次她说到未来的事,都会自动消音,在别人眼中她是在自言自语,听不清她在说什么,就算是写下来,在别人眼中只能看见看不懂的字,会认为她在乱涂乱画。
后来她在她干爹面前吐槽重生一点用都没有,她原本是把她干爹当倾诉对象的,却无意中发现在干爹面前说未来的事不会被消音。
所以她要带姜年去见她干爹,距离中秋只剩5~6天,她得把这件事告诉姜年,让姜年爸爸在中秋那天注意一些,或者是想办法避开。
她干爹是一棵松树,松树现在并不高大,在心理年龄19岁的她眼里,她干爹的身形只能称为树苗,它的树龄也没有她心理年龄大。
在她们这里,认树为亲是件很寻常的事,有的小孩五行缺木,有的身体弱,这几种情况下,大人会让小孩认亲,认为树神会保护,这样小孩就能健康成长。
是不是心理安慰她不知道,她能重生就已经超出了科学的范畴,能在树边上说出未来的事好像也不怎么稀奇了。
村里有条路上全是古树,那一条路过去,随便指一棵树可能都有很多干女儿和干儿子,有人叫树为娘有人叫树为爹。[注]
她爸妈就是觉得村里的古树都有很多女儿儿子了,怕树神照顾不到她,所以她们让她自己选,最后她选了这棵。
这棵松树是雄树,所以得称为爹。
这个事成为了村里的饭后谈资,村里人都劝她爸妈不要嘻嘻哈哈地把‘认亲’这事当过家家,毕竟以往都没有人认一棵不怎么茁壮并且树龄不怎么大的树为亲。
不过她爸妈看得挺开,没让她换树,祭拜仪式结束后就定下来了,她爸妈让她逢年过节都会去拜一拜,多跟她干爹亲近亲近。
在神鑫淼的不断劝说下,姜年答应了。
到了下午,放学后姜年跟神晓竹她们说自己有点事,让她们先回去,不用等她了。
神筱竹问:“年年需要帮忙吗?”
神川和神清河也看向姜年。
姜年摆了摆手,“没事,不用帮忙,你们先回去吧,我和神鑫淼一块走,我有点私事。”
听见私事,神筱竹三人没再继续问,神川也道:“那你注意安全。”
姜年:“会注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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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年跟着神鑫淼一块走,神鑫淼的干爹长在回家的路边上。
神鑫淼带着姜年走到树的面前,她将自己重生以及她们都英年早逝的事,都以“神仙托梦给她”的方式讲给了姜年听。
她为什么不告诉父母呢?因为即使未来的事被说中,她们也会认为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进了她身体,可能还会让跳大神的来举行个‘招魂大典’。
万一跳大神的说她不干净,要把她烧死怎么办。
封建迷信可要不得,更何况这些都是不科学的。
姜年嘴严,即便是把她当傻子,姜年都不会把她是傻子这件事说出去的。
她说完她是重生的后,姜年只是凝视了她几秒,并没有在她这个当事人面前说她是傻子,她更放心了些。
姜年先是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神鑫淼,随后侧头看向那棵树,她淡定且善解人意地表示:“放心,我不会把这件事说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