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知青回来了呀!”
王支书从板凳上站起身,面上虽然挂着笑,眉宇间的忧愁,却怎么也掩盖不住。
赵成喜考虑的是吃挂落的事情,而云大队长和王支书考虑的是什么:是建立合作社的事情!
如果真的把这档子事爆出来,那他们前期的努力不全都打水漂了吗?
指不定还会被点名批评教育一番。
云大队长脸上扯出一个僵硬的笑容:“出车都还顺利吧?”
“顺利,我这次出任务的地方,正是许知青所在的城市。”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被他的话惊得站起了身。
“真的假的?”
“那你见到许知青了吗?”
“那边知青办知不知道这个消息呀?”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声,在小小的屋子里面,显得尤为嘈杂。
云大队长使劲儿拍了两下桌子,高声说道:“都静一静,让周知青一个一个的回答。”
陈伟搬了个板凳,放在周时逸身边。
周时逸顺势坐了下来,把自己在临市看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这件事情在家属院闹得挺大的。
我当时去打听的时候,不少人都知道她回来了呢。
我还听人说,她爸要给她办理病退。
最近两天就要去知青办搞这个事情了,咱们这边最好也上报上去。
要不然那边知青办知道了,电话打到这边来,县里还是得挑你们的毛病。”
王支书愁眉苦脸地叹道:“唉,这城里的娃娃就是吃不了苦。
这才来了多久,就闹着要走,你好好的走程序也行呀。
非得一声不吭的跑了,这不是平白给人添麻烦嘛。”
云大队长想的就比较多,他抬眼看了两眼周时逸,沉声问道:“那咱们报上去,该怎么说?”
“就是啊,咱们还得好好讨论讨论,怎么说才能把我们的责任压到最小?”
赵成喜眼珠子转了转,小声的提议道:“反正现在还没有开始上工,我们就说许知青是回城探亲不就行了?”
“这样能行吗?万一她那边再说露馅了怎么办?”
王支书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周知青,你知不知道许知青街道办的电话呀?
要是知道的话,咱们给她去个电话,说明情况不就行啦?
互惠互利的事情,她应该不会不同意吧?”
王支书觉得,只要这个人不是傻子,就一定会同意他们的提议。
要不然平白摊了一个逃兵的名声,说出去都会遭人唾弃。
云大队长诧异的看了一眼王支书:没想到你脑袋瓜转的这么灵活?
王支书有些得意地挑了挑眉眼:那可不!
“许知青的父亲是临市钢铁一厂的厂长,来之前我特地打听了他办公室的电话。”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心下一惊:“怪不得那许知青来的时候这么大阵仗,还是公社的人亲自送过来的。”
“就是呀,那可是钢铁厂呀..........”
对于他们这些平头小老百姓而言,能够当上一名工人,就是非常光荣的了。
再往上升一升,当个官,那可是祖坟上冒青烟的事情。
这钢铁厂的厂长,祖坟都得烧透了吧.......
“套牛车,也别去县里了,公社那边有电话,周知青,你跟着我们一起去。”
王支书火急火燎的喊人,屋里的几个人把外套穿好,匆匆往外走去。
说实在话,如果能给许微澜安上一个逃兵的名头,对于周时逸而言,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可对于整个大榆村而言,那就是死死抓住命脉的事了,孰轻孰重,周时逸还是分得清楚的。
再说了,许微澜在家属院的名声已经臭了。
大家伙都喜欢先入为主,一开始就认为许微澜是逃回来的,哪怕后续出了书面文件,还是会有闲言碎语的。
牛车上坐了四个人,王支书,云大队长,周时逸和赶牛车的云二爷。
顶着冷风,好不容易来到了公社这边,王支书看到纸条上的数字,咽了口唾沫,一时间,心里生出了几分怯意。
他伸手推了推云大队长:“你去打!”
云大队长嘴角一抽:“我之前都白夸你了!”
王支书有些无奈的摸了摸鼻子,又使劲儿推了两把云大队长。
而此时的云大队长面上一阵云淡风轻,细看之下,他的腿肚子都在打抖。
这可是厂长呀,他还没有见过活的嘞.......
哦,不对,死的也没有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