镇子叫春芒镇,比黄梅镇大一点,因为挨着官道,镇子里有好几家客栈。
黎语选了一家客人没那么多的。
颠簸了一下午,她有些累,进客栈后要了几间上房,跟护卫们说了一声,便提着行李到房间歇息。
等天全部黑了,她才下楼吃晚饭。
大堂内坐着的客人不多,她找了个挨着窗户的地方坐,然后一边吃菜一边听其他人说话,不料,听着听着,听到了隔壁桌讲起东海州。
“东海州的知府和几个县令都是被鬼杀的。”说话的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一边抿着酒一边说:“不然那么多人怎么可能在一夜之间被杀,除了鬼,谁能做到?”
与老头同行的是一对年轻男女,老头说完后,男子撇撇嘴,道:“爹,你不要再胡说八道了,在东海州的时候你就这么说,现下到北州府,你还是这么说,你能不能消停几天。我不想再听东海州的那些事,你若是有时间,不如想想到了北州府府城后咱们做什么活计。”
老头瞪男子一眼:“整日就是做活做活,我告诉过你,我有银子,你偏不信。”
男子一脸无奈:“你说有银子,我就把咱们家翻了个底朝天,但是别说银子了,一文钱都找不到,爹,我求求你,不要再玩我们了。”
说完,他低低地叹一口气,“正午的时候他还好好的,这会儿怎么又疯癫起来了。”
黎语:“......”
怪不得她觉得老头的表现有些怪,原来是脑子不好。
不过听他们的话,他们好像是从东海州来的。
想了想,黎语看向那唯一没有说话的女子,道:“这位姑娘,你们是东海州人吗?”
女子大概没想到黎语会突然跟她打招呼,吓得哆嗦了一下,待看清黎语的脸,她神色稍稍变好,但没有回答黎语。
察觉出她的戒备,黎语微微一笑,“我是京城人,刚刚听你们说起东海州的案子,有些好奇,就顺便问一下,姑娘若是不清楚也没关系。”
她笑容温婉,女子看她不像坏人,点了点头,小声道:“我们确实是东海州出来的,至于你说的那个案子,我们不清楚。”
黎语嗯一声,“那么大的案子,咱们普通百姓哪能知道,不过我听说皇上派了人过去查案,想必很快就会水落石出。对了,你们是从东海州出来的,你们有没有看到那些查案的官爷?”
她问的并不是什么紧要的问题,女子摇摇头,答道:“我们没有看到,倒是有听人说起,听说那查案的老爷们威风八面,雷厉风行。”
黎语:“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想看看了。”
原本她是想打听一下有没有韩铮的消息,现下看来是想多了。
*
此时,东海州。
府衙内,韩铮正坐在椅子上任大夫包扎伤口。
在经过二十多天的查探后,他们发现东海州知府被杀一事与惠王一派有关联。
为了找证据,他们今日专门跑到城外查探。
结果城外有埋伏,二三十个蒙面黑衣人将韩铮和一众收集证据的护卫团团围住。
韩铮只带了五六个护卫,根本敌不过对方,好在东宫的护卫一直偷偷跟在他们后面,见他们有危险后主动上前帮忙,他们这才从刀光剑影中逃脱。
但大家身上都挂了彩,有两个护卫甚至因为失血过多晕了过去,韩铮倒是还好,只被划伤了手臂。
*
韩铮对面,刑部的裴侍郎端坐着,一言不发。
他脸色凝重,心事重重。
等大夫离开,韩铮起来用完好的那条胳膊关上门,道:“裴大人,今日那些黑衣客应该是惠王的人。”
裴侍郎定定地看着他,“有证据吗?”
韩铮从怀里掏出一枚令牌,上面是写着一个“惠”字。
裴侍郎把令牌接过来,翻来覆去地看。
单看令牌,确实是惠王府的。
“你从何处找到的令牌?”裴侍郎问。
韩铮:“这是一个黑衣人逃跑时从他的衣服里掉下的,我正好看见,便捡了回来。”
裴侍郎垂眸看着令牌,半晌,道:“这东西先收起来,仅凭这个令牌,咱们无法证明人是惠王的,下次再有这种事,最好是把人活捉,物证人证俱在,皇上才会相信咱们的话。”
韩铮应下,接着道:“我还怀疑我们的护卫中有叛逆之人。”
出城找证据的事是昨天晚上睡前才决定的,他们特意叮嘱护卫们不要声张,结果今日他们才出去就遇上了刺客,说没有人通风报信,他不信。
裴侍郎的想法和韩铮其实差不多,皱着眉思考了一会儿道:“明日咱们先不出去了,想办法先把那个叛徒找出来。